冬天有胆量, 小满行事谨慎细心, 两人先将老黑骗来遥竺院的偏院里,又叫了老沙去书房伺候。
    良宵赶来时,老黑正摸不着头脑的来回踱步。
    她先声夺人“你宴席上瞧见的,一个字都不准跟将军说”
    老黑一时摸不着头脑,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这问说的是哪出,这样的大事怎能不同将军说怕是他这差事不想要了。
    良宵又威胁道“若你胆敢跟他提起半个字眼, 我便大闹一场, 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届时他发怒, 你的差事也不好做。”
    “这夫人您先消消气, ”老黑一个粗人, 也不常跟这位脾气大的打交道,这事确实棘手, “属下职责所在, 况且将军”
    良宵急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丢了差事”
    老黑想,将军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昏庸到
    然而瞧见眼前这位作势要扒自己衣服时, 老黑心一慌,连忙转身,又不放心的捂住眼睛, 要是真瞧见了什么,将军怕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还不止。
    良宵还未动作便见老黑这般怕,心里有了底, “你回去若是敢乱说,我便喊人了,就说你意图不轨”
    老黑急道“属下不敢,一切听夫人的”
    惹不起当真是惹不起
    老黑对天保证一番就立马逃一般的出了遥竺院。
    “夫人,您真是什么都干的出。”小满嘟囔两句,细心将主子本就完好的衣裳又给整理一遍。
    良宵挑挑眉,她知晓老黑和老沙最是老实。
    却也忽视了另一茬,那二位是将军的心腹,战场上可谓拿身躯护主,老实本分自是不必说,却也极尽忠诚。
    老黑一脱离苦海,左右思忖半响,还是将宴席所见以及今夜之事全盘告知大将军。
    良国公府。
    良美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夜,时不时抽噎几声,哭得眼睛红肿尚且不能从昨夜的骤变里全然抽神。
    明明她才是艳惊四座的人,岂料被良宵抢了头,曾经多少次,只要有良宵在她便要低一头,到底凭什么,她才是良国公府最出色的女儿
    甚至于,她还当众被皇上赶了出去,这是何等的屈辱
    莫说是嫁给太子,日后在一众贵女里也抬不起头来了。
    她恨极气极,却不能放声宣泄出来,决不能叫祖父和一众下人瞧了笑话去
    要是良宵受这等委屈,怕是早已掀房揭瓦大闹一场,对,她跟良宵那个蠢货不一样
    她懂得隐忍懂得审时度势,太子妃之位一定是她良美的。
    良美胡乱擦干眼泪便往胡氏屋里去,已是晌午时分,胡氏正巧从宫里回来,见到宝贝女儿哭成这样连忙好生抚慰一般,连带着,对那个便宜女儿的恨意又多几分。
    “乖乖,莫慌,现今宫里还没有确切消息,娘托了你姨母帮衬,后日的宫宴你在圣上皇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实在不济,还有侧妃之位,总有出头之日的。”
    “娘”一听侧妃这个字眼,良美就急了,侧妃不过是妾,况且太子殿下此番纳两个侧妃,她怎能同别人一起去做妾
    “听话”胡氏微微愠怒低斥,遂又和缓了语气,“娘的好女儿,咱们得先进皇家门才能说旁的,至于老三那个白眼狼”
    说着,胡氏眼底滑过一抹阴毒,内里暗含深沉又歹毒的心机。
    这个便宜女儿留不得了。
    叶阳高照,良宵却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懒懒的动腾两下身子,掀马车帘子一瞧,已是高墙绿瓦,红漆大门,她缓缓支起身子,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小满给她递了帕子过去,忧心道“夫人,您是不是又受凉了”
    “天儿热,我受哪门子的凉就是想眯个眼。”
    宫里一早差人传信过来,说是皇后娘娘相邀赴茶会,她昨夜没睡好正泛着困呢。
    不过这茶会至关重要,怎么也不能缺席了去。
    说是茶会,实则是为了商议来年的亲蚕大典。照规矩都是皇后娘娘主持,文武大臣里各选一位夫人协助皇后娘娘,其余命妇后妃随同。
    她是将军夫人,不论权势地位亦或是出身,都该当首选,只是年龄尚小,阅历不足,加之做了许多荒唐事,前世这时叫她去不过是为了给将军面子。
    今生,怕是不同了。
    她深知,要摆脱母亲的掣肘,需得强大起来,背靠着将军这颗大树,万不能碌碌无为只做寄生虫。
    马车在宫外停下,一起来的还有丞相夫人及几位权臣之妻。几人相互问过好,前往皇后宫里。
    良宵不争不抢的缓步走在后面,拿捏着分寸,想起来时将军的嘱咐,又莫名的轻笑出声。
    将军说,宫里是非多,切莫多留,喝了茶就回。
    她又不是小孩子。
    “妹妹笑什么呢”丞相夫人刻意停了步子。
    良宵一囧,脸色泛红,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许是嘴抽筋了”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年愈五十的丞相夫人也怔了怔,随即笑道“你是个有趣味的,难怪大将军喜欢。”
    “咳咳”良宵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想到将军她就莫名其妙的犯起傻来,“良宵一时失言,还请您别见怪。”
    “无妨,既不是肃穆场合,三两句玩笑话不怪事。”
    说话间,几人已行至皇后宫内,俯身拜见过后依次落座。
    王皇后满意的瞧过底下几位容貌气度不一的贵夫人,最后视线定格在右手边第一位。
    这位传言嚣张跋扈目无夫君的娇纵主儿,倒是姿色卓绝,才情也顶顶好,幸而年纪小,若是再早生几年,怕是要送进宫里来。也幸好嫁得早,不若勾了太子去,也是祸害君王江山。
    可见嫁了那位黑面大将军是顶顶合适的。
    说来奇怪,同为一母所生,姐姐倒是大方识礼的,谁料昨夜闹那样的笑话,如今皇上是听不得半个字眼,眼里更见不得那位姐姐。
    王皇后挥去这些杂乱思绪,抿了口茶,闲话几句家常,便说起来年的亲蚕大礼,见诸位夫人都言谈热切,偏生那位事儿大的一直没说话。
    便问“宇文夫人,你有何见解啊”
    良宵定定神,心道这回不能再胡言乱语了。
    “良宵年纪小不懂事,皇后娘娘和姐姐们说得极好,自是不敢随意打断,依我拙见,来年季春吉巳日正是雨水多的时候,道路泥泞马车难行,若遇山崩洪水也未可说,出宫远行首要的便是安排妥当随行侍卫,以确保凤体安健,大晋顺遂。”
    举行亲蚕大礼的先蚕坛,建在江都城往北百余里的远古神游村,届时便是皇后身份尊贵,也得亲自去的。
    闻言,王皇后眼里闪过一抹赞许,讶异于她如此细心贴切的同时,不由得心神舒畅,方才各家之言皆是大礼的祭祀礼品,礼仪规矩,确没有一人说到凤体安康上来。
    这样不动山不动水的话才是说到王皇后心坎里去了。
    这亲蚕礼三年一次,关皇后病逝便是因为三年前的亲蚕礼受了寒气,伤了腿脚,缠绵病榻两年不到便丢了命。
    “好,难得你有这样细致的心思,本宫很欣慰。”
    良宵抿唇一笑。
    说罢,王皇后起身,一时兴起邀几人去御花园一游。
    有道是皇家大内风景别致,几位夫人都是新奇的,毕竟隔天又可将此当作一项谈资炫耀。
    良宵却是有些愁容,眼瞧着已过午后,说不定将军下了朝就在遥竺院等她回去呢。
    觉察到主子神色不对,小满低声问“夫人,您怎么了”
    良宵摇头不语,只跟着往御花园去。
    “您是不是饿了”小满不放心问,“奴婢带了几个糯米饼来的。”
    “好好收着,弄掉了要丢人的。”良宵叫她捂严实了去,这样的场合岂是正想着,那裹着丝帕的饼子好似自个儿长脚了一般,从小满袖子里掉出来,沿着石板路往外滚去。
    良宵心道不好,回头瞧一眼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夫人们,忙与小满去捡那三个饼子起来。
    鹅黄色的罗裙随着她墩身的动作,在地上曳了一个小圈,橙金色阳光下,活像是石板路上开出一朵明亮的小皱菊,耀眼夺目,又娇小玲珑。
    从延寿宫出来的褚靖远远的瞧一眼便迈步过来,先一步俯身捡起脚边那个饼子递过去。
    良宵迟疑的抬起头,神色一僵,慢半拍的接过那饼子交给小满,头皮有些发麻。
    这倒好,她今日怕是来闹笑话的。
    哪家的夫人这般贪吃啊
    饶是这般尴尬处境,她却能极快的反应过来,俯身拜见“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褚靖负手身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仔细描摹过女人小巧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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