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啊”

    “卧槽你嘴里的雪糕还是爷请的呢你这啥态度”

    赵系景在后面紧跟,碎碎念与脚步一同聒噪个没完。

    陈寻叹气,抬手拿下雪糕,意味深长地回答“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说完他又快走了好长一段路,赵系景停在后头额际一抽

    “我去你奶奶的三言两语说不清。”

    陈寻父母在一中旁的学区租了间房子,用来给儿子陪读,大部分时间里双亲都在这里住,偶尔陈母徐婉雅会回家打扫卫生什么的。

    今日她就回了家,只留陈父陈冰迎接儿子的归来。

    只能说幸好陈冰的工作很好,月薪在t市居高阶,不然要养儿子,还要养没有工作的妻子,日子肯定难过。

    是,徐婉雅没有工作。

    但她也不是一直处于失业状态,她好歹算个高知分子,那个年代结婚也讲究门当户对的,说什么也得与陈冰水平相当才对。

    自然了,这世事皆是种因才能得果,徐婉雅没工作是从两年半前开始的。

    2015年年初的孟冬之后,徐婉雅因难以接受女儿枉死的事实罹患重度抑郁。虽说医生都爱安慰患者,将心理疾病比作“心灵的小感冒”,但要是不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谁还将它们看做是病呢徐婉雅自患病以来,别说照常工作了,就连寻常最基础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到。

    陈冰思前想后,咬咬牙替她辞了职。

    在家休息调养着才好些,时间的治愈能力又强,徐婉雅近一年的病情已愈合到了轻度。

    不过偶尔还是会做出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举动。

    譬如现在,陈寻坐在书桌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望向陈冰“爸,妈给我发信息说后天要去看妹妹”

    后天是周六,可也仅仅是个平常的周六,既不是清明也更谈不上冬至。

    陈冰摘眼镜,揉揉疲劳起皱的眼皮“嗯。”

    陈寻想了想,语气半猜半疑“是因为”

    陈冰戴回眼镜,眼神与镜片一样森寒“因为那畜生要出来了,你妈跟我都打算再替小觅讨回公道。”

    “三年了哦”陈冰从儿子的床边起身,自胸中呼出一口沉重的长叹,“我费了三年的力,没等到法规修改,却等到他被放出来了。你说荒不荒唐”

    陈冰有个特殊的身份本市的人大代表。这三年的三次会议里,他递交的提案主题哪怕不停修改润色,也从未变过,都是对未成年人保护法刑责年限降低的呼吁。他本职工作与法律根本不沾边,但这一块儿的相关法条他早就烂熟于心。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将子女平安养大谈何容易,要从黑发送白发的悲痛中解脱谈何轻松徐婉雅做不到,陈冰亦然。

    陈寻转回头,指腹对着笔身紧紧按压。

    “会有公道的”他平静地说。

    窗前缺月高悬,落进他深邃的瞳中。

    陈冰深感前路遥遥,无奈地摇头,再开口时话风已变“所以你得清楚我跟你妈妈的苦心我们就你一个希望了知道吗你赶紧醒悟,好好学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身体健康,要平平安安的。健康平安的前提下把成绩弄上去,那我们就放心了。你们班主任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你不知道吧他说你数学很有天分,十分期待你把学习的兴趣再拿回来”

    闻言,陈寻半敛双目,将月光拒之眼帘外。

    “我尽力吧。”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回答。

    落下的功课已经成山,要一下子让他重新改过哪是那么轻易,把嘴皮一搭的事情。

    准确来说,陈寻缺个动力,这动力上哪找他一直很迷茫。

    夜话聊不长,陈冰回房间睡觉去了。

    陈寻空洞着目光在试卷上的英文字母间游离,半晌后将笔一扔,拿起手机。

    他打开qq在查找栏里粘贴一串号码,几秒等待后,点按结果中的头像递送了好友申请。

    对方要验证,验证的还是个有板有眼的问题“你是谁”

    陈寻皱眉,呼吸一滞。他想了好久,在答案框里犹犹豫豫地输道“体育课上,乒乓球桌,聊天,上课铃。”

    写完他还挺满意,嘴角一勾点了发送键。

    这之后是漫长的等待,直等到台灯的光亮比月光还盛,陈寻的手机终于响了一下。

    他迅疾拿起一看,表情又在顷刻间凝固。

    屏幕上显示着一句话

    “对方已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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