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自己没洗手,腆着脸靠近,非要就着我的手吃桃花酥,还做出吃不到就就地打滚的架势。
    这场景俨然震撼到了他二舅哥,乔二哥眼珠子后面仿佛装了弹簧,下一秒就要迸发出来。
    好不容易把姜初照赶出去,二哥就赶紧凑过来,侧牙咬了咬下唇肉,胳膊肘搭在我肩头,以一种见到天外来客的惊惧与欣喜交加的语气同我道“可以啊小太后这是打算,搞禁忌之恋”
    最后四个字打我耳朵一过,气得我一个擀面杖把他从我肩膀上撬下来。
    二哥望了望远处藤架下恢复端庄,一边同大哥探讨着学问,一边优雅地用方才“没洗”的手,捏过甜杏仁送进嘴里的姜初照,信誓旦旦地推测道,“以我对小阿照的了解,他进膳房之前就洗过手了,不然他不可能往自己嘴里送东西,”顿了顿,压低声音略担忧地问我,“太后,小阿照是不是还喜欢着你啊”
    我搓着下巴思忖“喜不喜欢不好说,最近月余倒是越来越粘我了。”
    二哥打了个激灵“恕二哥直言,有些想法最好扼杀在摇篮里。”
    这话太过熟悉,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赶紧揪住二哥的袖子把他往膳房里面带,最后凑在墙角跟他打听“所以你这边呢,观察得如何了父亲大人的心灵可还纯粹,节操可还忠贞”
    二哥搓了搓耳垂,右眉向上挑了挑,神态既放松,又犹疑“却说你真的没记错吗上辈子父亲大人还真的有过那样的念头自从七月你回家那次提醒过我这茬以后,我就时不时地同父亲探讨一些忠君爱民的话题,搞得父亲以为我人到中年突然脑残想入朝为官,气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还揪着我去母亲大人的牌位前磕头,我在母亲大人那儿发了毒誓他才肯放过我。就这样讨厌官场至如此地步的一个半截老头儿,他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呀”
    我攥了拳头,小声反驳“我怎么可能记错呢,若是活了六十年,我还可能忘一两件大事。可当时我就活了六年呀,这一件事对我、对姜初照、对父亲大人乃至全家的影响都极大,我不可能记错。”
    到底是我最好的二哥,听闻我说这些,尽管我自己还没有难过,他就赶紧嬉皮笑脸地开始哄我,撑着膝盖半蹲下好跟我视线向平,语气也温暖得如夏末熏风“我们小太后这辈子一定能寿与天齐。你放心,父亲大人要是有二心,二哥会第一个出来拖住他。”
    “你若是拖不住呢”
    “若是拖不住,我就抱着母亲大人的牌位去找他,我现在减肥初具成效,可以夜半三更时以母亲的语气、口吻、和姿态,对父亲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合着就是假回魂和跳大神呗”
    “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得半夜搞。不然会被戳穿。”
    “”
    晚饭之后本来还打算去月西河看看的,可天公不作美,我二人刚穿戴好大嫂给做的新衣裳,屋外就下起小雨来。
    我自行做主,决定在家中住一宿。
    姜初照看向一旁的大嫂,甜甜地唤了一句“舅娘”,还没说出他的诉求,大嫂就两眼放光、立马开口“雨湿路滑,又是晚上,陛下恐不好回宫,臣妇斗胆请陛下留宿乔府。”说完就在姜初照欣喜的目光和迅速的点头中,麻利地转身给他收拾客房去了。
    我对姜初照的不要脸产生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更不要脸的还在后头。
    姜初照想起来七月时我们回乔家那次绕到去西街买的酒,跑去问乔正堂他喝没喝,还有没有。
    乔正堂一张脸都绿了“若是没喝,陛下还打算再要回去吗”
    这厮笑得人畜无害“是有此打算的,等天气好再让苏得意买来赔给尚书大人。”
    于是他一手拎着白桃酒酒坛,一手拎着红泥火炉子,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敦促后方打着伞的我跟上,然后比我还熟悉我家的构造,带我穿越曲折迂回的连廊,迈过流水潺潺的小桥,最后走到后院东南方,走到用竹子架起的,铺着梨花木地板,还挂着透明琉璃瓦片的观景小阁。
    说来也巧,这小阁是十二岁那年,姜初照送我的生辰礼物。
    我去邱府给邱蝉送完桂花糕回到家,他已经在前厅等我,隔着衣袖攥起我的手腕,一边拉着我跑,一边欣喜地告诉我,他做成了我想要的那种透明的,能看星星,能看月亮,能看雪降临,能看雨落下的房子,还让人整个给我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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