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兵力等等都标注地一清二楚。

    谢映之道,“主公要孤军深入漠北草原营救公主,沙漠行军容易迷失,向导我已经找好,我玄门在西北之人主公可以任意调用,这些人常年和蛮夷部落杂处,熟悉各部落的情况。”

    知己知彼,萧暥点头,谢先生考虑地很周全。

    “还有一件事,朝野的局势,还要先生稳住。”

    他西征的这一个月,正好是诸侯云集的秋狩,大梁又是新政推行期间,绝对不能出事。有谢映之稳定大局,他是放心的。

    朱璧居

    容绪先生养了一只鹦鹉,这几天正在教它说话。

    王戎看了一会儿道“你倒真是好心情。萧暥搞新政,逼退了一大批官员,那些老氏族天天有人到我这里哭诉,你就不拿个主意,任凭萧暥在那里折腾。”

    容绪漫不经心道,“我看挺好的,这察举和科举并行,小狐狸做事已经留了三分余地了,其实,能进察举名单的也都是各郡县的世家子弟,最终的排名录用则是按照才干来,挺公平,比起以往按家世排,那些世家豪门的子弟不管是痴是呆都能当上官,只吃空饷就算了,还误事儿。我看着改得不错。”

    王戎闻言脸色阴郁,忽然站起身,手中寒光一闪,就挑断了挂鸟笼的绳子。

    那鸟笼哐当一下砸落在地,飞起几根毛,里面那只红嘴绿毛的鹦鹉拍着翅膀惊慌失措大声叫道,“将军威武国色天香风神秀异雍容美仪”

    王戎

    “你都教了它什么”

    容绪不紧不慢捡起鸟笼,“兄长,你跟一只鸟置什么气”

    王戎“你这是玩物丧志”

    容绪道,“兄长打算如何为那些老氏族出头如今萧暥推行新政,得罪了一群老氏族,这不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吗”

    王戎皱眉,“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容绪道,“兄长,有一个人比你更急。更不甘心。他不动,你急什么”

    “谁”

    “杨覆,”容绪笃定道,“兄长觉得杨司空会安心当这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太宰吗”

    王戎皱眉,“他已失权,还能翻腾出什么”

    “兄长,杨司空老谋深算,更兼这朝堂上有多少门生故吏,看着吧,萧暥提拔上来的新锐们和朝中的元老世族之间的一场恶战迟早要来,到时候就是我们王家坐收渔利的时候。我们要沉得住气。”

    王戎琢磨了片刻,恍然道,“所以我们现在要隔岸观火,等他们自己斗起来”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还要暗中支持萧暥。”

    “什么支持萧暥”

    “对,一来表明我们王家的立场,让萧暥认为我们是站在他这边的,他必然要拉拢我们,这次清查,朝中空下的职位很多,不仅我们可以趁机从而在朝中攫取一些要职,同时对我们王家的生意也有好处。这二来,这朝中新锐的势力还太弱,我们要托他们一把,这样才能让老臣们感受到更大的威胁,逼杨覆采取进一步的手段,而双方势均力敌,也才能斗得起来,斗得精彩。”

    王戎仔细琢磨了他的话,深以为然,“二弟果真是我王家的智囊。”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出乎我意料”容绪眉头微微一敛。

    “何事”王戎急问

    “萧暥让晋王主持征辟和科举之事,这样一来晋王就会成为将来新锐大臣们的首领,小狐狸这一手别有深意,倒是有点意思”

    王戎问,“什么意思”

    容绪道,“兄长不急,等过几天,我去探一探他。”

    萧暥一边吃着今天份的营养晚餐,一边计算着还能吃几顿。

    瞧着这汤里的当归枸杞,大概知道他吐血多了,给他补补,这孩子也太用心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

    从上次他离开大梁,他好像是看出来了,魏瑄舍不得他走

    但这次西征是绝密,他恐怕是又要无耻地不辞而别了。

    萧暥看过书,知道武帝小时候缺关爱,所以他才有机会刷刷好感,为天下谋个太平,为自己谋条生路。

    但是结果每次刷好感都以失败告终,武帝只要跟他一起,最后都被他坑得很惨。

    不是撷芳阁差点被火烧死,就是地穴里被流沙埋,或者是含泉山庄被蛇吞。反正没好事,一次比一次惨。

    他回顾了一下自己干的这些缺德事,总觉得他这千刀万剐得翻个倍了,可怎么着这小魏瑄非但不怪罪他,倒是被他越坑越亲近了

    奇怪。

    某狐狸想不通。

    就在这时,听到魏瑄道,“这次征辟的仕子中,我遴选出了一个名单,给将军过目。”

    萧暥接过来一看,问道,“这个林翊,擅长筹算”

    魏瑄道“是,此人是扶风县人,其父林岳曾任南安郡守林翊学识甚广,为人谨慎沉稳,精于筹算。”

    萧暥暗赞,武帝果然是过目不忘,连林翊的背景,家学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跟翻档案似的的脱口而出。

    魏瑄忽然问,“将军是想让他督办粮草之事吗”

    萧暥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有这个打算。高严一边要负责襄州的事务,一边筹备后勤,忙不过来的,他想给他找个助手。

    魏瑄低声道,“将军打算征讨西边”

    这下,萧暥倒抽一口冷气。

    进军西北可是绝密目前只有他,魏西陵,谢映之,秦羽,云越,五个人知道。就连锐士营军中将校都只知道可能要用兵,但是兵锋所指何处却并不知道。

    毕竟九州四处狼烟,目标太多了。

    但魏瑄在大梁怎么知道了

    魏瑄见他脸色微变,立即道,“将军放心,我是刚才知道的,你问我林翊之事,我妄自猜度将军是想要有人督办军粮,但这督办军粮以往一直是曹主簿在办,忽然换人,说明将军另有打算,至于西边,纯粹是我瞎猜的。”

    萧暥额角冒出细汗,特么的,瞎猜就把他的机密军情猜个正着

    “将军,事涉机密,我不会说的。”魏瑄乖巧道,然后他凝视着萧暥,眼睛如清墨般明澈,“将军若不放心,带我一起去罢”

    什么什么

    萧暥以为自己听错了开什么玩笑打仗不是闹着玩的

    他立即正色道,“殿下,战场上矢石交攻,不是秋狩打猎。”

    同时魏瑄耳边传来苍青急迫的声音,“魏瑄你疯了你中了毒,你去战场要送死吗”

    魏瑄暗暗收紧拳,他当然知道,他现在毒素侵入肩膀,蔓延到右胸。

    他连握剑都快不稳了,他这一去,必然是有去无回。

    更何况凉州在朔北气候恶劣,戈壁荒漠,转战千里,更有十几万凉州军虎狼之师

    但魏瑄主意已定,他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他只剩下大半年时间了,他不想再等在大梁,无望而被动地等那人回来。

    战场局势万变,他都等不到萧暥归来,就被毒素摧残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怪物。

    这次,他要和萧暥一起出征,跟着那人去朔北杀敌在最后的时间他还能跟那人在一起。

    与其在黑暗中漫长的一生,倒不如血染疆场,成全这乱世里动荡的一生。

    萧暥的回答依旧只有两个字,“不行。”

    没有通融,没有余地。

    魏瑄忽然抬起头,幽深如潭的眼中凝着忧郁,

    “将军,我想阿姐了。”

    出征的那天在傍晚。

    没有号角,也没有送行的烈酒。

    为了不引人注目,秦羽没有来。

    长亭外,谢映之亲手倒上了两盏清茶。

    暮风吹拂他衣衫如云,谢映之道,“一个月后,我在此静候将军和殿下凯旋。”

    他看向魏瑄,淡若琉璃的眼眸里隐隐掠过一缕洞彻世事的悯恻。

    魏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多谢先生送行。”

    谢映之颔首,看向萧暥,“漠北苦寒,主公也多保重。”

    萧暥道,“大梁的事就拜托先生了。”

    借着夜幕,军队悄悄出发。

    魏瑄最后看了一眼夜幕下大梁城逐渐远去的巍峨轮廓。

    这一去,就是朔风呼啸,戈壁黄沙,是塞外的整个天地是燃尽热血,再不复返

    入夜,刚过了上灯时分。

    谢映之在书房里处理着某人的公文。案头放着一盏清茶,和一叠不怎么感兴趣的小松子。

    徐翁来报道,“主公,容绪先生前来拜访。”

    谢映之一挑眉,容绪先生这嗅觉可真够灵敏的。

    他淡然道“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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