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五年后他和北宫达那场大战,曹满极有可能关键时刻,给他横插一刀。

    那场大战,原主本来就是险胜。何琰在书中说,论实力,萧暥远不如北宫达。无论是兵力,粮草供给,还是将领谋士。

    当时他看书的时候都为原主捏一把汗,北宫达手下强将如云,谋士史上有名的就有五六位,更兼燕州军兵强马壮,东北的雪原战马还极为耐寒。

    当两军陷入僵持时,天气越来越冷,原主这边粮草告竭不说,这严寒的天气逼摧得他屡屡发病。

    阵前没有良医,那北宫达还故意让三军日夜鼓噪,使得萧暥病中不仅缺粮少药,还不得修养。

    更恶心人的是,北宫达在寒月到来时,不知道哪里找了一群老妈子半夜里号丧。搞得远远近近都以为萧暥快死了,如果不是他手下的锐士营军心似铁,怕这军队都要溃散了。

    同时北宫达又听谋士之计,把萧暥京城流血夜,迫害皇后皇子,秋狩争风吃醋杀阿迦罗,引北狄火烧西京,以及背后捅曹满之类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写了萧暥的十大罪状,不仅在阵前大声诵读,还写成檄文,传抄全国,引得全国士人口诛笔伐,恨不得让他死上百八十回,甚至有人雇死士来阵前刺杀他。

    于是萧暥干脆将计就计,干脆装死。

    北宫达一看萧暥死了,赶紧连夜劫营。最后被萧暥摆了一道,劫营不成,自家粮仓反倒被烧了。

    此刻萧暥一条条想起来,原主为了打赢这一仗,差点半条命都没了,这样还是险胜。

    好在原主当时已经除掉了曹满,如果再加上曹满,胜负真的难料。

    但如今,曹满不仅还坐拥西北十万凉州军。

    萧暥道,“我打算先安定襄州,随后西征曹满。”

    以襄州为大后方,以雍州为基地,先除曹满,拿下凉州,再和北宫达决战,取得幽燕两州之地,从而彻底一统北方。

    谢映之听后微微叹气,“将军为得襄州,已经卧病在床。再战西北,恐难成全功。”

    萧暥被他这一说,觉得自己确实挺惨的,为了得到黄龙城,又是受伤又是发病,现在床上躺死狐狸,动都动不了。

    而西北气候恶劣,风沙大,恶劣的气候加上彪悍的强敌,他现在这身子,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某人刚刚涌起的斗志顿时蔫了,萧暥只有屈服道,“所以我打算先在襄州修养一段时间。我列了个计划。”

    说着他立即转过身,从他的小狐狸靠枕下抽出了几页纸。

    这是他这几天养病的成果,每页稿纸都是又写又画,满满当当,大学时候写论文他还没那么拼。

    谢映之见他又藏东西,微微一笑,颇有兴趣地接过来。

    看了片刻他挑眉道,“将军这是要修养”

    还是要搞事情

    “唔,我想在襄州推行新政。”

    只见这几张纸上分门别类地做好了表格。

    一,推广屯田,招募百姓耕种,以足军粮。

    二,练兵,实行军功制。

    三,扩大兵工厂。

    四,打通商路,将安阳城建为南北商贸财货的枢纽。

    从此江南的丝绸茶叶可以通过襄州,直抵安阳,而大梁的货物也可以通过安阳城南下。赚了钱,直接投入兵工厂的扩建一条龙。

    萧暥用三个字概括就是耕,战,钱。

    他将来还要打两场大战,钱粮,军械,士兵,一个都不能少。

    襄州这块肥地,必须充分开发起来。

    谢映之微微吃惊,没料到萧暥养个病,花样还不少,心思这等长远,而且还挺有想法的。

    其实萧暥还有一条更为有想法的,先压着不说,以免掀起士林的风浪。他名声本来就不好,搞不好要被骂惨,心急吃不了热粥,他一步步来。

    谢映之微微敛眉,一条条道,“将军,兵工厂一事,可交给褚庆子,练兵有魏将军,至于通商,江南商会可以直接入驻安阳城,这些都不难,但是屯田,怕没那么容易。”

    “为何”萧暥不解,这安阳城不是屯田推行得好好的。

    谢映之道,“安阳城连年匪患,周围多是无主的荒地,将军招募流民耕种,没有问题,但襄州的土地多是集中在豪强大族手中,将军想推行屯田阻力重重。”

    萧暥恍然,历史上很多王朝的末期都会出现豪强大量圈占土地的事情,这大雍朝也是一样。

    豪强圈地,大量农民破产成为徒附,这些人为豪强的庄园重地,修屋,打造兵器,拱卫产业,成为私兵。这些豪强不但圈占大量土地,也占用了大量劳力,而且这些豪强大族大多都不足额上岁粮。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想让襄州成为他的战略大后方,为他兵源和粮草,就不能实现。

    而光靠安阳城屯田的粮草,要支撑他打襄州可以,但是想要将来统一北方的两场大战,还是不足。

    谢映之接着道,“襄州的豪强世家,禄氏,朱氏,田氏,许氏四姓,田地也大多集中在这四家的门下,将军要推行屯田就要先对这四大姓动手。”

    萧暥微微蹙眉,攻一城易,守一城难。

    如何将襄州真正地建成他的狐狸窝,他的大后方基地。

    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一只狐狸,叼了襄州这块肥肉就跑,然而这块肥肉怎么吃下去

    窗外,月上阑干。

    谢映之挑亮了灯,又吩咐人煎好了药。

    然后在榻前坐下,道,“将军勿忧,既然将军决定要在襄州屯田,我必尽全力助将军达成此事。”

    今夜秉烛夜谈,通宵达旦。

    夜里,灯火阑珊。

    苍青趴在一边看着魏瑄抄书“魏瑄,你那哥是有病罢他这脑壳是出生就这样,还是后来受了什么打击”

    魏瑄奋笔疾书,一边道“以前的事情,你不是能看到吗”

    苍青道“我又不想看他,老太监有什么好看的”

    魏瑄笔锋一悬,微微一愕。

    老太监桓帝

    自从半年前让苍青盯着无相之后,苍青现在看到哪个不顺眼的人都叫老太监。算是后遗症了。

    他正色道,“苍青,不许如此说陛下。”

    苍青撇了撇嘴,“我想跟你去画楼,我不要呆在这里抄书。更不要看老老皇帝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皇兄才二十三岁。”

    “他头秃”苍青争辩。

    魏瑄

    魏瑄想纠正他,桓帝只是发际线比较高。离秃头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转念一想算了,抄完书他还有事要做。

    先去画楼打听到北宫浔在大梁的住所,然后设法让他回去。

    魏瑄捡起一颗三生石揣在兜里,道,“抄完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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