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了,心中忽然涌起潮水般的情绪又无法宣泄。

    他激动地手颤抖着顺着他后背优美的线条一路向下滑去,在他身上挨挨蹭蹭,“我会听你的话。”

    “那你留下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好吗,”那人轻柔道,光洁的指甲忽然变得尖利如刺。

    此间温柔缱绻是他这一生都不敢企及的,魏瑄只觉得喉咙里一股酸涩涌上,“好,我留下来陪你,那我想要的,你都给吗”

    随即就觉得怀中的人轻轻地一挣,忽然睁大了隽妙的眼睛,似不敢相信道,“你你想要的是杀我”

    魏瑄的手中执着一把短刃,已经半没入他纤细的腰。

    魏瑄幽幽道,“你很像他,但不是他,我讨厌别人冒充他。”

    其实在刚才,魏瑄看到那人脖颈时就知道他是冒充的了。

    萧暥的脖颈右侧有一个淡红色的痕迹,是在猎场时留下的咬痕,可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妖精却没有。

    一缕鲜血从那妖魅的嘴角溢出,淌下雪白的下颌,他皱着隽秀的眉,气若游丝,“你真的舍得杀我”

    魏瑄心中狠痛,明明他一刀扎入的是个妖精。但那妖精却真真切切长着萧暥的脸容。好像自己亲手割开那人血肉,那么痛得他锥心刺骨。

    “魏瑄,砍掉他的头,就大功告成了”苍青在耳边道。

    “闭嘴”魏瑄朝他吼道。

    扎一刀已用尽全力,还要砍掉头颅吗

    他做不到

    那妖魅似乎看出他的挣扎,仰起脸看向他,容色哀婉凄艳,如暮春疏雨中凋零的落花。

    饶是任何人都无法对这样一副容颜下手。

    魏瑄只觉得一股热意流向眼睛,模糊了视线,仿佛自己发誓永远都不会伤害的人,却要亲手杀死他。

    他咬着牙闭起眼睛,举起了剑。

    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清响,剑未落下,竟被弹开。

    北宫浔横刀拦在他面前,眼睛棱起,“你小子懂不懂怜香惜玉,这大美人儿你不要就给我,杀了算怎么回事”

    魏瑄刚才蓄紧了力才鼓起勇气一击,此时完全虚脱,哪里打得过北宫浔,喘着气道,“他是那花王变幻的虚像。”

    “这么漂亮,就是妖孽我也收了,”北宫浔道,“戴了我的凤冠,就是我的夫人了”

    魏瑄一愣,凤冠难道说北宫浔看到的那人不仅穿着锦袍,还戴着赤霞凤冠

    等等,那魔花刚才差点被自己刺死,所以它知道骗不住自己了,才把北宫浔搅进来

    想到这里,魏瑄立即看向那妖物,只见他指尖揩抹了把唇角的血迹,眼梢微微一挑,笑意深藏。

    魏瑄猛然惊觉,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抄起剑再次刺去。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吸入了花王身上异香的缘故,他这一剑绵软无力,被北宫浔一刀挡开。

    北宫浔怒了,“小子,你要杀我的公侯夫人,我就先宰了你”

    他不由分说,红着眼举刀就向魏瑄劈来。

    魏瑄就地一个翻滚闪开,腿却狠狠磕在棺角上,顿时痛地浑身一抽。

    北宫浔的刀已挟风雷之势横扫而来,魏瑄腾挪不及,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带破风之声呼啸而来,撞飞了北宫浔手中的单刀。

    刀甩向空中,还未及落地,随即就被凌空一脚,猝不及防地一个急转就向那美人儿掠去。

    北宫浔眼睁睁就看着那漂亮的头颅离开了身躯,在空中荡了个弧度抛落下来。

    他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魏瑄亲眼目睹了萧暥的头颅飞起的一幕,整个人靠在棺角上,脸色惨变。

    北宫浔抱着那颗美丽的头颅,抚摸着迅速失血的脸颊,“青州是你的,我位列三公,你就是公侯夫人。我带你回去。”

    “你在说什么”一道低柔暗哑的声音道。

    北宫浔一抬头就看到萧暥站在面前,脸上还溅着暗红的液体。

    “混账刚才是你杀了我的美人”

    萧暥一愣“美人什么美人哦,你说你抱着那个东西你再看看”

    北宫浔低头,只见怀里抱着一干瘪灰暗朽木般的的花朵。

    顿时骇然无比。心神俱裂。

    红颜枯骨,就是一瞬之间。

    再看那棺木中,只是一团草叶枝蔓,哪里有什么美人。

    花王一铲除,四周的藤蔓迅速枯萎,瘆人的黑烟也消失无踪了。

    大厅里,包围着谢映之的黑雾渐渐散去,藤蔓也萎靡枯化,顷刻间变成了飞灰。

    贺紫湄的脸色顿时一惨。她暗咬贝齿,道,“谢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你将玄首指环给了谁”

    玄首指环可破障,祛毒,蔽除一切幻境。谢映之当时让苍青指引魏瑄去破除外围的灯塔,将阵眼和玄首指环都交给了萧暥。

    所以在地宫中,萧暥既没有被黑雾伤到,也没有被花王制造的幻境控制。

    最核心的武器要给最具决定作用的人,谢映之从来不赌,而是缜密地布局一切。

    “先生算无遗策,但还是漏掉了什么罢”贺紫湄道,“今夜还没有结束,胜负就未知。”

    谢映之微微凝眉。

    她笑地阴森,“子时之内,只要杀满千人,这千人血祭,召来邪神。”

    此刻,被琴声控制的宾客正在一个个慢悠悠醒转过来。

    他们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四周包围上来的明华宗弟子。

    贺紫湄冷声道,“全杀了,祭邪神”

    明华宗的弟子随即挥舞着刀斧向宾客们砍杀过去。

    一头雾水的宾客慌乱中抄起身边的东西格挡,大厅中顿时一片混乱。

    贺紫湄轻描淡写道,“真是抱歉先生,子时已到,只有直接杀人凑数了。”

    谢映之微微握拳。

    他这轻微的举动被贺紫湄看在眼里,“先生就不要勉强了,你现在修为大损,还剩下多少精力能与我们对抗呢

    谢映之遥望着贺紫湄道,“千人祭,杀千人,这撷芳阁中的宾客总共也就三百人,人数还差得远。”

    “谢先生忘了吧,无相大师已经殉道,他一人可抵数十人。”

    “果然是每一滴血都精打细算,你既然能把无相也算在内,那么这些明华宗弟子呢”

    他这话说得并不响,但在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得真切。

    明华宗的弟子顿时一愣。可是,此刻他们的身躯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人傀术。

    如果蚀火焚城的计划失败,在备用的计划里,所有人都是凑数的祭品。

    谢映之道,“这楼内的宾客加上明华宗的弟子,总共也就五百人,你还差五百人。”

    贺紫湄微微一笑,“无相能抵数十人,但如果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先生认为,能抵多少人命”

    地宫里,随着魔花藤蔓的迅速枯萎,那些刚才被藤蔓缠住的石人俑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萧暥道。

    此时他搀扶着腿受伤了的魏瑄,北宫浔的卫士背着昏迷的苏钰。

    苏钰缓缓醒转过来,他喘着气道,“我我想起来了。”

    “苏先生你醒来得还真是时候。”北宫浔还在想在红颜枯骨,心情抑郁。

    苏钰道,“这里,这个阵是个祭坛。”

    “祭坛那我们都成了祭品了”北宫寻道

    就在这时,魏瑄忽然发现,萧暥扶着他的手,修长的手腕上开始浮现出宛转缠绕的枝蔓。

    他一把抓住那只手,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

    可是为什么花王的妆画会浮现在萧暥的手腕上

    苍青犹豫道,“魏瑄,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花王出现在金丝楠木棺椁中”

    “为何”

    苍青幽幽道,“因为这是一个祭台,花王是邪神的,铲除花王的人将代替花王,成为献给邪神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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