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说身手,萧暥绝不会输给阿迦罗,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喉咙里翻腾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浑身都不听使唤。

    而且过近的距离也使得他根本就没有战斗的空间,完全是被阿迦罗单方用力度压制。

    他试着挣动了几次,都被对方用厚实胸膛牢牢压下,手腕也被死死扣住。

    萧暥绝望地发现,连原主这个万军丛中都岿然不动的躯壳,居然也紧张地微微颤抖起来。

    像原主那么彪悍的人,怕是从来都没有处过这种被压制的位置吧。

    阿迦罗低头凝视着他,眼瞳里渗着濒临疯狂的赤红,神色近乎狰狞,简直像要囫囵吃了他。

    萧暥被看得心里发慌啊。

    多大仇啊

    怎么感觉自己抢了他的老婆

    “阿迦罗世子,”萧暥咽下一口血,艰难道,

    既然打不过,就谈谈吧我们能不能和平途径解决纠纷啊

    “你大概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刚才不就是你萧暥带着一队羽林杀气腾腾地来抓人吗

    不就是你一剑挑落他的头盔吗

    萧暥欲哭无泪啊,难得装个逼,不用那么快打脸吧

    紧接着,他觉得脸颊上一烫,粗糙陌生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只大手缓缓抚过他的眉眼。

    和魏西陵冰凉修长的手指不同,阿迦罗的手粗犷,热度惊人。

    他的动作也没有魏西陵那么精确冷漠,而是有带着一种萧暥完全看不懂的冲动。

    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手指激动地来回摩挲着他双眼宛转流畅线条。

    萧暥的眼睛被摩挲得难受地微微眯起,细长斜飞的眼尾,隐隐生出一丝如烟的浅媚来。

    阿迦罗的气息明显变得粗重了,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阿迦罗王子,你冷静。”

    忍住啊在这里杀我,对你没有好处哒

    阿迦罗深吸口气,真的一撤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

    “是你。”他道。

    萧暥脑中的一根弦断了。

    完蛋了

    阿迦罗知道那天去下药的人就是他了

    然后他做了什么

    软禁北狄使团。

    今天,他又是抓人,又是刺客出现

    萧暥心底一片惨淡。

    这锅黑地真特么彻底啊

    萧暥无奈道“这件事情,你要听我解释。”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好说辞,忽然下颌被抬起,露出脆弱的脖颈,接下来他脑子一空。

    他感到一股炙热的气息,蛮人世子埋首进他的颈窝,下巴上的胡茬扎得他细致的皮肤又疼又痒,随即是牙齿切入皮肉的刺痛。

    卧槽咬、咬、咬了

    那蛮人该不会是要咬断自己颈部大动脉吧

    尼玛的,你就是要杀了我,也给个好看的死法啊

    身为乱世枭雄居然是被咬死的这特么也太憋屈了吧

    原主虽然死得惨,但好歹到死还是一条硬汉啊

    他这算什么

    生死攸关之际,他趁着阿迦罗的注意力都在他脖颈上,膝盖一弓,拼尽了全力狠狠撞向对方软肋。

    阿迦罗猝不及防,身形陡然一歪,眼中瞬间竟是一阵迷茫。

    萧暥趁这个机会,手终于得空,飞快抽出腰间的短刃,迅捷地就地一滚,脱身出来。

    阿迦罗身形晃了晃,蓦地看着他,嘴唇上沾着鲜血变得娇艳欲滴,让英俊的脸莫名地染上一层诡异的邪气。

    他舔了舔嘴唇,盯着萧暥的眼神迷乱癫狂。

    萧暥有点抽筋,这是他的血啊

    这些蛮人真的是茹毛饮血

    他抹了一把脖颈上的残血道,“我们的帐回去再算,现在不是”

    说话间他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扎入了一个黑衣人的腹中。

    卧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萧暥刚才被压得憋屈,现在特别想打架,连胸口也不痛了,出手稳准凌厉。

    阿迦罗也回过神来,迅速砍翻了逼近的刺客。

    “看到了吧不是我派的人”萧暥百忙中不忘解释道。

    似乎发现了阿加罗在这里,黑衣刺客前赴后继地朝山坳扑来,两人眼看陷入围攻。

    阿迦罗砍翻一个刺客,喘着粗气,忽然咬牙笑道,“萧暥,能和你一起死,值了。”

    萧暥心里冒火,一刀劈开一个刺客。

    滚滚滚我才不陪你死

    就在这时,忽然林间传来一声清亮的马鸣。

    萧暥精神一振,他的马

    随即,数十骑羽林就出现在视线里。

    云越带着驰援的军队赶到了。

    在大队羽林的包围下,余下的刺客很快就开始溃散。

    萧暥翻身上马。正要下令收队,鼻间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

    “不好,是火油”有人喊道。

    说话间,林间忽然火势窜起了丈高,烈焰把他们团团包围。

    丛林中的枯叶被烧得噼啪直响,浓烟弥漫,马匹受惊,原地打转起来,呛人的烟雾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余下的几个刺客缓缓地倒退着离开。

    萧暥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啊还要不要脸了打不过就想烧死他们啊

    “马怕火,我们出不去了。”一个羽林士兵惊惶道。

    云越道,“慌什么,有主公在。”

    阿迦罗看向萧暥,心脏不可遏制地一颤。

    才片刻,这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的指挥若定和不容僭越的威权。

    萧暥拔出腰间的短刃,割去一段衣摆,用布料蒙住了马的眼睛。

    他这匹青鬃马是安阳城时魏西陵给他的,久经战阵,非常听话。

    他对周围的人道,“跟上”

    然后他找了一处火势稍低之处,一咬牙,腿一夹马腹,就策马纵出火墙。

    其余的战马一看到有带头的,纷纷跟上。

    回到营地,就看到秦羽焦急地从望楼上下来,抓住他就上下打量,“彦昭,你没事吧”

    萧暥扫了眼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阿迦罗,道,“这人带回来了,送回北狄大营。”

    阿迦罗被羽林卫带走了,临走还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萧暥不去理会他,问,“晋王怎么样了其他人都好吗”

    秦羽道“晋王这会儿应该在陛下那里。望楼看到林中起火后,就已经就鸣金,诸侯们都已收兵回营。都在清点今天所获猎物。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鸣金,我就搪塞说,有人不小心引燃了枯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收兵罢”

    萧暥点头,秦羽这样处理非常妥帖,这件事越低调越好。

    想起魏瑄,萧暥本来是想去看看他的,再好言宽慰几句,毕竟刚才在丛林里,他好像差点把那孩子吓哭了

    但是一听魏瑄在桓帝那里,赶紧作罢了。

    他现在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去看桓帝那张奥斯卡影帝的脸,也没精力陪着他演戏。

    于是道,“陛下那里,麻烦兄长解释一下罢。”

    回到营帐,随便吃了点东西,他就吩咐云越去烧热水。

    今天被阿迦罗拽着在泥地里滚了一圈,身上还有土星子味,非但如此,还残留着某种一言难尽的气味啊,尤其是脖颈上

    就是那种胡人身上浓郁的气味,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被人压在下面的狼狈处境。

    必须洗干净,就算刷掉一层皮也要把那味儿彻底去掉,不然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好不好

    可惜这是古代,没有沐浴露这种高级装备,难不成他要自己动手再发明一个

    “云越啊,再去弄点皂角,草木灰之类的。”

    “皂角”云越一抬眉,立即勤快地道,“主公有要洗的衣服交给我。”

    “哦,不是。”萧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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