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就挪到了那纤细的腰间,人也跟着挨了上去。

    萧暥闻到一股蛮人身上的让他窒息的怪气味,配合着锁子甲冰冷的触感,简直酸爽无比。

    朔风吹拂起他乌黑的长发飘飘洒洒,清凉柔顺发丝荡到腰间,搔得那十夫长从手上痒到心底。

    萧暥觉得擒住他腰上的大手狠狠掐了一把,差点没把他勒过气,刚才紧锣密鼓计划着的思路,顿时被打断了,莫名就有点窝火。

    他心里暗骂,这厮难道劫财还要附带劫色

    他们在苍茫的原野上,走了十几里,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天高云阔,断雁叫西风。

    货车连影子也没见着。

    那十夫长早就如同蚀火焚身,迫不及待问,“怎么还没到”

    他穿着一身沉重的铠甲,跟着萧暥走出了十几里,都赶上拉练了。

    他似乎这时才感觉不对劲了,“怎么越走越荒僻了”

    谁会把装着财货的车停在这里

    萧暥望着已经看得见的那道山沟,静静道,“到了,就这里。”

    然后他回过头,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

    阴暗的大帐里摆着几条胡桌。

    阿迦罗端坐在桌前,就像一头孤狼,警觉的眼神看着面前那个长着马脸鹰钩鼻的男人维丹的舅舅,西墨部的首领穆硕。

    穆硕此来不怀好意。

    他缓缓放下酒杯道,“单于让我负责审问乌赫,这乌赫可是一口咬定世子拿走了铁鞭。谨慎起见,我还是来问一问世子,有没有见过铁鞭。”

    阿迦罗道,“我没有看到过铁鞭。乌赫谋反,他的话你们也相信”

    穆硕干笑了两声,道,“世子这是搞错了吧,乌赫是行刺你未遂,又不是谋害单于,算不上谋反。还是说”

    他的眼睛忽然阴险地一眯,“大单于还健朗着,世子就已经把自己当做单于了”

    阿迦罗心中一沉。

    此时帐内左大都尉济嬗等人齐齐看向他,面色惊骇。左大都尉济嬗是单于的亲信,看来他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怕是都会传到单于的耳朵里,加深单于对他的猜忌。

    阿迦罗明白了,来者不善,穆硕此来是有意套自己的话,抓住他把柄的。

    穆硕道,“世子,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还不是单于,手里拿着单于铁鞭也没有用。何必固执,不如交出来罢。也好让大单于放心啊。你不交出来,就和乌赫一样是坐实了图谋不轨。”

    栾祺当即脸色骤变道“你别血口喷人世子从来没有单于铁鞭”

    穆硕轻慢地挑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北小王,我听说狼火节市集上正在抓人,所有跟中原相貌的认都被抓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以免我们抓错了。”

    栾祺脸色一变,顿时噎住了,愤然起身,呼地掀开大帐就出去了。

    帐外朔风呼啸让他打了个寒噤,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秋日干燥的草地上。

    他心里愤懑在王庭里转了几圈,本想透透气,忽然间发现为什么到处都能看到穿着皮袄子的西墨部人难道穆硕还派人监督世子

    就在这时,正好一名骁狼卫走过他身边,栾祺当即上前拦住,问道,“这些西墨部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是王庭,不是应该你们骁狼卫值守的吗”

    那骁狼卫没回答,就想撞开他走开。

    栾祺本来心中躁火,哪里肯罢休,抬手就扣住他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

    骁狼卫都带着护面的金属链子甲,半张脸都遮蔽住了,这么近的距离里,只能看到链子甲下隆起的挺拔鼻梁,以及一双让他惊叹的眼睛。

    “你”栾祺一震。

    紧接着他的腰间被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抵住了。

    那人低声威胁道,“跟我走。”

    那是一个马厩,被改成了囤积草料的地方,到处都是干燥的枯草,其间还夹杂着冲鼻子的马粪味儿。

    栾祺背后被狠狠一耸,就一头栽倒在稻草里。满头满身的干草屑,好不狼狈。

    但还没给他机会坐起身来抗议,那人就一屈膝盖,抵在了他腰腹上,然后抬起一条手臂撑在他脸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清锐逼人。

    这一回栾祺看得清清楚楚,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中原人”

    对方闻言微一错愕,似乎笑了笑表示默认,眼梢细细飞挑,“既然你听得懂中原话,我们就好说了。”

    他的声音清越好听,但下手丝毫都没有客气。

    他利落地把栾祺绑了起来,手法娴熟,还说了句绑匪都会说的话,“这地方是个马场,你就算叫破嗓子,也没人救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栾祺紧张道。他在那人的眼中刚看到了一道危险的寒芒。

    那人在他身旁坐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就在泥地上开始画图,这技艺竟然还不错,三下两下就把单于王庭各个营帐的大致方位画了下来。

    然后他一扔枯枝问道“嘉宁公主在哪里”

    “你要对她怎么样”

    那人道“我要带走她。”

    栾祺道,“带她去哪里”

    那人道,“这不关你的事。”

    “如果我不说呢你会杀了我”

    “你不想我用什么手段罢,这地方别的没有,马粪可是多得很。”

    栾祺顿时胃里一阵恶心,见到他还真站起身来,去找趁手的家伙,赶紧道,“最东边,倒数第三个大帐。”

    那人点点头,“你如果敢骗我,你就会困死在这里。”

    那人说着随手掏出了什么东西塞到栾祺口中,堵住了他的嘴“我现在去找她,等我带她出去,我自然会通知你们的人找到你。”

    然后他不理睬栾祺狠狠瞪着他的眼神,顺走了他的腰佩,“这腰牌给我了,说不定用得着。”

    片刻后,萧暥快速地找到了栾祺所说的大帐。

    可这一看,着实是不妙。

    大帐外站着值守的骁狼卫,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根本无法靠近啊

    魏瑄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找出了十几里,就看到草地上有残留的少量血迹。

    魏瑄跟着那断断续续的血迹来到一条深沟。那条沟很深,而且几乎被枯枝树叶淹没了,他注意道,有一块地方的树枝比较新鲜。堆地也很厚。

    魏瑄一跃而下,迅速地扒开树枝,赫然就看到了一具魁梧的尸体,正是那个十夫长。那十夫长眼睛大睁着保持着死前震愕的神情,脖颈上一个血孔,一剑封喉。

    他的铠甲被扒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作案手法很娴熟,杀人劫掠抛尸荒野无比老练。不愧是广原岭的山匪头子。

    看来这人又抛下他,自己孤身潜入戒备森严的北狄王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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