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便罢了,躲他竟都还躲不起。”

    沈辞停下笔,抬头望着谢杳闷闷的样子,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太地道,便忍了回去。

    谢杳回想起太子那副散漫德性便头疼,“谢大人是孤的少傅,孤来尚书府,有何不妥”

    初时她还称过一回病,不料隔了几日正撞上太子,太子笑得十分亲民,“孤听闻谢小姐身子不适,正打算着,叫个御医来给谢小姐仔细瞧瞧。”

    谢杳面色僵硬,一句“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还未说完,便眼见着太子脸上笑容更盛,“谢小姐可知这欺君之罪,是个什么下场”

    谢杳学着他笑了笑,“欺君之罪太子殿下可知,这君,是个什么意思”

    沈辞将她手中凉了的茶换下,重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过了今年生辰,你便及笄了。到时候,不想见他,也不必见了。”

    谢杳愣了愣,低着头消化了好一会儿他这话中的意思,迟疑地抬头看他,却正撞进他温柔含情的满眼星辰里。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回头,就一准能找得到他。

    谢杳慌乱地又低下头去,伸手接他手中那盏茶,猝不及防触到了他指尖,浑身一个激灵,登时从耳朵尖红到了脖颈,还欲盖弥彰道“这书房里炭盆也太多了,热得慌。”

    沈辞低声笑了,也不再存心逗她,只将茶盏小心塞到她手中。

    谢杳一口气喝了下去,空茶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忽的开口“我怎的记着,当年有人上赶着要当我兄长来着”

    沈辞抬眼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当年分明是有人得了个不能见外人的批命,才出此下策。”话里分毫未计较谢杳将认亲这事儿全然推到他身上,只接着道“只是如今我琢磨着,除却兄长,倒也还有一个身份,称不上外人的。”

    谢杳手上陡然一滑,手忙脚乱地接住拿空了的茶盏。

    沈辞又替她斟了一杯茶送到手中,换回来空了的茶盏,笑道“想喝便多喝几盏,想说便多说几句。”

    元平十五年,明面上是风调雨顺,实则是暗流汹涌。

    朝中除却早早便有的战和两派,又多了一派且大为不妙的是,这一派隐隐是以谢永为首。

    战和本就是两党相争,即便是没什么主心骨的朝臣,也迫于形势站好了队,如今谢永横空出世,圣眷正浓,且他素来提倡的是“中庸”,自然便吸引了不少人。

    谢杳这些年通读史书,谢大人对这个女儿也总是高看一眼,说些什么从不避着她,兼之沈辞也时常点拨几句,虽是女子,她却也对这朝中诸事知晓甚多。

    此时求和,前头几年将士们流的血便白费了,武将们本就不高的地位更是要一落千丈;可倘若要战,本就不算充盈的国库经去岁的蝗灾一闹,更是难以为继。

    更何况,皇帝心里清楚,多打一场,镇国公的声望便要多高一层。

    而今,边疆的对峙进入僵局,正是战和需得拿出一个主意的时候。

    谢杳发觉已许久未见过太子之时,树上的知了声都三三两两响了起来。

    太子近日在朝上几度开口,意思都明显得很他是站在和这一边儿的,却不知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及笄后,谢杳的行动便受了限制,出门一趟不再像往岁那般容易,是以同沈辞见得也少了许多。

    她绞了绞衣带,望向窗外那棵桃树,“阿辞,这些日子我心里总不安得很。”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府上多了许多视线,只是想起,便冷汗直下。

    沈辞本是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信,听得她唤他,脸上才松快些,放柔了声道“情形确是不大好。”

    他行至她身后,手臂一揽,将她收入怀中,轻轻环着,“杳杳,再等一等。相信我,这些我会解决。”

    谢杳本就是偷偷溜出府来找沈辞的,只带了谢盈一个,不过有镇国公府上的人暗中护送着,倒也没什么差池。

    只是这回,她自府上出来时,却没见着谢盈。

    她反过来等了谢盈两盏茶的功夫,才见谢盈匆匆跑来。谢盈只道是去街上逛了逛,忘了时辰,谢杳心中有事,也没怎么在意。

    回了府上,谢杳被径直叫去了前厅。

    谢大人和谢夫人都在,谢寻本也坐在母亲膝头,只是谢杳一到,乳母便将他领了下去。

    谢杳心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好。

    谢大人沉声问道“你方才,可是又去了镇国公府”

    谢杳跪在地上,低头答“是。”

    谢大人长叹一声,声音仿佛一瞬苍老了许多,“今日下朝,皇上留了我在书房。”顿了顿,才接着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将你许给太子殿下。”

    谢杳猛然抬起头,“不可”

    谢夫人抹了抹眼泪,“我同你父亲如何不知不可大皇子如今风头也不小,那太子妃的位置,祸福难料啊。”

    谢永止住了自家夫人的话头,只道“杳杳,许多事情你心里也清楚。边疆这仗,皇上的意思是不想打。”

    谢杳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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