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朝廷命官,难堪大任。
    夏天抬头,难得从庆帝脸上看见怒意。有些细节她一直在观察。
    往日李云睿不是没有掺和过朝堂事务,但也未见过庆帝直言出来。
    今日也是她的手笔庆帝的态度却不同往日。
    庆帝对范闲有些不同。
    夏天盯着奏折思考起来。
    庆帝说过范闲是叶轻眉的孩子。对外是司南伯养在儋州的私生子,这么些年一直养在外面却订了婚事。
    夏天不信,就因为范闲是叶轻眉的孩子他就需要做庆帝的鱼饵
    夏天看着奏折,不知道上面的对范闲的贬低哪一句戳中了他的点。
    “那就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姑姑回她自己的封地吧。”夏天合上奏折归还给了庆帝。
    “不是便宜她了吗。”庆帝冷声说道。
    “那就回封地的路上找个由头暴毙好了。”夏天勾起嘴角。“姑姑的身子向来羸弱。”
    庆帝绕过桌子坐在夏天身旁,手把手教她怎么磨箭头。“朕,等不了那么久。”
    “现在,也太早了吧。”夏天侧目看了他一眼。“太子哥哥倒不是笨,但比起二哥确实更需要帮助。况且您应该不想范闲轻易得到内库财权吧。”
    庆帝转头盯着夏天,眼神深邃望不到底。突然他笑了起来。“终于学会揣测朕心了。”
    夏天撇撇嘴,并未言语。
    “朕知道你舍不得她的皮囊。”庆帝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喜欢鼓吗”
    “我又不是乐师。”夏天伸手想要退开他。
    庆帝一把握住她的手。“朕不跟你开玩笑了。”
    庆帝又坐回了软榻上,铺开一本奏折。
    夏天看了眼手边那本被庆帝留下来的奏折。
    庆帝这是想表达什么呢
    大约一刻钟后,侯公公带着梅执礼觐见。
    后者战战兢兢的行礼后似乎被庆帝遗忘。一直跪在地上,额头上还有冷汗。
    庆帝读完一本后,看似不经意抬头。一副才想起来这位老臣还跪在面前的样子。“是朕疏忽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朕呢。”
    “老臣不敢。”梅执礼摇头。
    “起来坐吧。”庆帝并未抬头,似乎在写着什么。
    “臣不敢,臣惶恐”梅执礼的声音微微发颤。神色更是小心翼翼。
    庆帝停笔,抬起头淡笑着。“恭敬不如从命,坐吧。”
    梅执礼看到庆帝所知之地,是软榻上陛下的对面。
    他只是臣子,岂有与陛下平座、面对面的道理。
    “臣”梅执礼迟疑的开口道。
    庆帝微笑着点点头。“这不是在殿上。”
    随后庆帝收起微笑,神色严肃。“朕让你坐,你就坐”
    梅执礼见龙颜不悦立刻起身,战战兢兢的坐下来。屁股只敢挨着榻边。
    “哦。”庆帝突然开口。“朕记得你爱喝蜜浆。”
    梅执礼如同触电一般站起来。“谢陛下隆恩”
    庆帝招手,侯公公端着玉壶和玉杯走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一旁夏天撑着下巴,见梅执礼冷汗连连起初有些疑惑。看了看桌上的玉壶和玉杯就明白了。
    这样的架势很容易被理解成赐毒酒,赐死。
    夏天无声的笑了。
    梅执礼抬头看玉壶时似乎才注意到夏天也在御书房里,吓得膝盖一软又跪在了地上。“臣惶恐,不知殿下在此望公主殿下息怒。”
    此时的梅执礼,说话声里都带着哭腔。
    没想到自己能将一老臣吓哭,夏天无辜的对庆帝眨眨眼睛。
    “不怪你。”庆帝倒了两杯蜜浆。“那丫头坐在角落里,很难引起注意。”
    况且梅执礼心绪不宁更加不敢到处乱看。
    “来,喝蜜浆。”庆帝端起一杯递到他手里。“今天不论君臣,只算故交。”
    梅执礼惶恐的接下杯子,战战兢兢的又坐下。
    在夏天看来庆帝开始了一番扯皮。感情牌铺垫的顺畅无比。
    画风一转,才到了正题。“朕想着,君臣一番总要有个善始善终。可惜啊,事与愿违。”
    梅执礼立即明白,陛下开始问责了。
    “陛下,臣知罪”梅执礼拿着玉杯狠狠地跪在地上。
    夏天默默地闭上眼睛。梅执礼,怕是留不了了。
    他认错表忠心,太晚了。若他像宫典一般立即表明态度,到有一线生机。
    这些文臣,总有自己的章程。
    梅执礼在今日的审讯里公然偏向太子,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的出来。
    这是要站啊。
    夏天轻叹一声,也不知庆帝会用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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