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都干起了守夜的活,老师非但不夸奖,怎么还一副被摆弄了逆鳞的表情
    殊不知贺茂忠行在房中设下的重重结界连八岐大蛇都无可奈何,唯一的弱点就是防不住他的两个弟子。鬼童丸是近期的重点防备对象,他溜进来比邪祟作怪要恼人多了。
    这可真是,一朝绑了人,十年作恶蟒。
    半妖满脸无辜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挪。
    翻箱倒柜的阴阳师彻底无视了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吓着了自小待在他身边的弟子。
    别人兴许不清楚,鬼童丸和安倍晴明却是再明白不过。贺茂忠行光是看着和善了,相处起来才知道他有多不近人情。越是剔透的人越是不群,阴阳头也有足够的底气选择不与人打交道。
    冷淡并非立场所致,而是打从心底觉得没必要。
    他的人正如他的笑,一缕清风,又有谁抓得住。
    是以见到老师奉若珍宝般对待相识仅仅数日的小丫头,鬼童丸的心情与见鬼无异虽然他自己就是鬼。
    “你对她这么好,她又不知道。”怕被说教,半妖没敢动嘴,只将声音递至老师耳边。
    不妒忌是不可能的,他和小狐狸,本来是贺茂忠行的全部。
    现下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别人身上。
    阴阳师笑笑,也没张口。
    “你浇花的时候,也没管花知不知道吧。”
    贺茂忠行的话给了鬼童丸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明明他才是老师的弟子,一个外人,有什么值得浇灌的
    半妖不止会养花,还会辣手摧花。不知名的野花开在了他的土壤里,那就要做好被抢夺养分的准备。
    くこうすき。
    他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为了深深刻在锁链上。
    火大的鬼童丸杀向了岛下的妖市,所以错过了离岛背面的故事会。
    将触及阴阳寮底线的人类收拾了一顿后,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到了蹲了几日的窗顶。
    海岛上终归是潮湿了些,贺茂夫妇的窗上就搭了瓦制的雨棚。守在这儿虽然看不见屋里的人,声音好歹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到底要折腾多久。”
    折腾折腾什么
    听见久候数寄的抱怨,鬼童丸的眼神可疑地飘了一下。
    都怪他们扮什么不好,偏要扮夫妻。
    回过味来半妖便懂了,贺茂忠行这是发现了他的行踪,要去妖市替他收尾。
    顺便把被他故意丢下的贺茂义心带上来。
    就说么,老师最疼爱的弟子果然还是他。
    不过接下来鬼童丸就顾不上得意了,贺茂忠行居然将撤去京外结界一事坦诚相告。
    若是错付了信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纵是老师自己不在乎,也绝不会连累寮里数十条人命。
    然而出乎半妖意料的是,久候数寄的反应平淡得不合常理。
    在常人看来,贺茂忠行的所作所为与草菅人命无异。要么害怕,要么愤怒,总之不该如她一般不当回事。
    “人类与妖怪,分明遵守的是一样的秩序。”她是这么说的。
    是吗。
    鬼童丸捂住了脸,嗓子里溢出几声模糊的笑。
    他突然想好好看看她,站在她面前好好看看她。
    巫女的职责是聆听神谕,而神明的职责是实现人类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社,才养得出她这样的反骨
    摩挲着凭空出现的锁链,半妖盯着新刻上去的名字,眼神危险。
    就让我看看吧,你值不值得老师的偏爱。
    贺茂忠行打一开始就知道弟子在窗外,脑回路迥异的两人难得想到一处去了。
    是时候见一面了,鬼童丸与久候数寄。
    可阴阳头与半妖想的终究不是一回事。
    “你的锁链呢,”为人师者像是随口一提,“拿出来我看看。”
    他的口吻是风轻云淡,鬼童丸的后脑勺却滑下一滴冷汗。
    见弟子这会儿倒是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贺茂忠行乐了。
    晴明和童丸一路走来太过顺心,是该有人来打破一成不变的现状了。他不可能一辈子将他们纳在羽翼之下,离开了屹立身周的壁垒,他们才会学着为别人筑起城墙。
    “要想摘下悬崖上的花,就先证明你飞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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