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行军也不光会搅浑水,我们扰乱他们的行动,他们也会打断我们的计划。时政目前着手于回收草薙剑,溯行军肯定不会坐视其成。”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久候数寄用目光询问。
“草薙剑一事与你无关。”田中摇了摇头,“是阴阳寮委托时政,退治于京中作乱的溯行军。”
“此剑牵扯到高天原,事关重大,我们暂时分不出人手。如果你能率付丧神前去,自是最好。”
他安抚她“放心,纪律散乱的不是溯行军的主力部队,你应付得来。”
久候数寄当然不会一口应下“为什么是我”
“不是我们选择了你。”田中坦然以对,“是阴阳寮,指名的你。”
她瞠然,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是鹤发水衣的男子。
时有倥偬,而至今日。
久候数寄只是前来讨教一番,至于阴阳寮的委托,她并未拿定主意。
见她不答,田中激她“这不摆明了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一般审神者求也求不来。”
“难不成你想做一辈子幼师”他与她调侃。
对不起。久候数寄在心底回绝他。
要说声名利禄权与怙,她还真是,一概不缺。
“唉”田中见不得她不为所动,“本来我还想说,顺手帮你把烂摊子给收拾了,既然你不领情”
“什么”久候数寄顾不上失不失礼,打断他。
田中笑了。对嘛,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时之政府还真没沦落到那个地步,要养在温室里的审神者去冲锋陷阵。真要摆平那些个游离在外的溯行军,也动用不了多少人手。
他不过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这点权限,他还是有的。
是夜。
久候数寄自时政归来时面上不显,夜里却兀自辗转反侧。
虽已应下平安京一行,却不知为何,心有怅怅。
到底是哪里捋不顺她不能寐,干脆披衣起身,去拉屋里通向庭院的门。
却迎面撞上不知何时立于门外的付丧神。
她悚然一惊,倒退一步。就寝前分明仔细排查过,前田藤四郎今日不在
不对,身高不对。
她抬头,终于对上一双久候于此的眼。
那双眼濯濯如洗,湛湛如积,鸢色如一捧吹不动的火,屹然其间。鎏金一般的长发被月光涂得有些发白,于夏夜闷热的空气里一丝不苟,高束脑后。
缝着水色内衬的鸦黑披风纤尘不染,缀于身后,甲胄只着肩胯与腕,锃亮如雪。
小龙景光从月色里来,身后是池塘脉脉,草木疏疏。
天地敞亮,皆不如他。
他散漫惯了,微弓着腰,肩却绷得笔挺。
小龙景光在她面前晃了晃拎着的陶罐,那里头钻出茶叶的清香。
语气闲淡“我们谈谈”
茶是好茶,禅茶一味。
话是赖话,贬讽两全。
小龙景光陈词冗调,意犹未尽,末了还添一句“你不仁不义在先,可想过今日孤立无援,还须得不甚熟识的付丧神帮衬要不是看你灵流未浊,没烂到根里去,我才懒得管你。”
久候数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转念一想,她又反应过来,小龙景光昨日是往付丧神起居那边去了。
八成是三日月宗近那家伙又在搬弄是非,将前任审神者的锅扣在了她的头上。
完了还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只说是审神者,并未点明是哪一位呢。”
而为了表现得与本丸的付丧神毫无嫌隙,她不得不捧出一颗拳拳真心,最多将自己摘个干净,却绝不可能再反咬他一口。
老狐狸。
久候数寄翻出一式两份的审神者合约,指给他看。时之政府签下的人都记录在案,任凭查阅,她不信他会那么没脑子,疑她作伪。
果然,默不作声的换作是他。
“既然如此”小龙景光迟疑开口,“那我就”
“不,”久候数寄不让他把话说完,“你走吧,我养不起你。”
小龙景光“”啥
“我灵力有限,你还是另谋明主吧。”她耐心与他解释。
“况且本丸是个什么景况,你也看出来了。不是我心存芥蒂,不愿将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一一说与你,实在是过些时日时政外派公干,我怕是有一段时间不在本丸,顾不上你。”
“你走罢。”
小龙景光这时倒斩钉截铁“我不。”
久候数寄叹气“就当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