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省得。”
“行了,我先走了,你等一会儿再走。”
“好。”
鼻尖的霉味叫人难受,季柔的墙角听得有些累,赵谨克扶着她坐下歇了一会儿,她抱着赵谨克的腰,心中翻腾。
姜夫人,姜姨娘。
她以为是韩氏,是赵家人,可她想不到的是,竟然会是她的娘家人。
多讽刺。
季柔抱着赵谨克很久,赵谨克就默默站着,等隔壁刘嬷嬷走了,季柔也缓过来了,才带着季柔乘车回府。
靖平侯府和昌安侯府一样,都建着关人的地牢,刘嬷嬷进了府门便叫赵谨克的人逮着,直接关进了牢里,没动两下刑罚,便都招了。
季柔去听审,她不明白为什么姜氏要害她要挑拨她与韩氏的关系,可审出的缘由却更叫人心寒。
“姑爷待姑娘情深似海百依百顺,姑娘就是昌安侯府放在靖平侯府最好的探子,只有让姑娘和靖平侯府离心,才能为昌安侯府探得关键消息。”
季柔问她“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会照做”
“姜夫人说女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害自己的孩子,事关姑爷与侯夫人的母子之情,而照姑娘的性子拿不到证据也必不会与姑爷提及此事,只要姑娘不提,日久天长这疑心越积越重,届时我们再加一把火让人与姑娘分宠姑娘心灰意冷之下,必会生了恨意。”
多好的算计,算准了人心。
“这是谁吩咐的,父亲吗”
“老奴不知侯爷知不知晓,但姜夫人会做,肯定是侯爷默许的。”
默许。
季柔忍住那涌上来的泪意,笑了笑,转身出了那地牢的门。
父亲的心性凉薄,她素来知晓,只是听得心凉而已,而那个姜姨娘,她从小就待她这样亲厚,她从未看出她那份情原来也这样凉薄。
聪颖如他们,如何会不知道她在靖平侯府活下去的资本就是忠诚,她这一计何其恶毒,挑拨了她与赵谨克的关系叫她心中生恨,一旦诱使她做下背叛之事,便是万丈深渊在劫难逃。
他们就真的能忍心吗
地牢外头的风很冷,季柔裹紧了大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季柔问赵谨克。
赵谨克揽住季柔的肩膀,“大概心中有数,你陪嫁这些人除了秋娥,其他下人至亲亲属的身契都还在昌安侯府,没有一个是能全心向着你的,姜伊能有本事在靖平侯府里设计我和孟绣,便是靠的姜氏安在这儿的这些人。”
“你既然知道他们有问题,为何不早除了他们,把他们都赶走”
若是赵谨克趁早将他们都赶走了,今日她又何至于听到这些难堪。
“我原以为咱们去了青州便不回来了,届时我去信一封让人将他们都遣回便是,可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我便不方便随意动手了。”
“为什么”季柔问。
赵谨克闻言,敛眉沉吟,“他们是你的陪嫁,我要是动了他们,府中旁人只会以为我下你的脸面,只会欺负得你更狠。”
而且他亲手若将季柔身边的人清理了干净,不管用什么理由,季柔纵使不说心中定起了心结,若提早与季柔讲姜氏那些小算盘也没有证据,只有等待机会,让季柔亲眼所见。
先料理了那些迫不及待动了手的,而那些心怀不轨的也只能先放任着。
他的确全心待她,可也不能忘了人情世故忘了人心,这心思的确不够纯粹,甚至也有几分残忍,可真像本就是残忍的不是吗怎样都要伤到季柔,他选择的是不留后患彻底抹平这桩伤害,是他与她之间最好的选择。
季柔咬了咬唇,只觉心中悲凉,“还是我不好,连些下人都看不住。”
赵谨克宽慰她“到底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也未出什么事,你不必为他们费心。”
“我们不要那些人再留在我们身边了。”
她的孩子就快生了,她的身边不宜再留那些有心人了,她要担心赵家的人已经够累,不想再牵扯昌安侯府里的事了。
“好,我来做,”赵谨克道,“年前都打发他们走。”
“你告诉我,我也能做。”
他们一动手,便是告诉了姜氏他们已经识破,都是识破,还该是由她来做,才能真正表明她的意思。
“好,”赵谨克轻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