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料地没错, 赵谨克果然发热了,当天夜里便烧起来, 病势来势汹汹,整个院里的人都不敢安睡,季柔更是不敢,喂药擦身,一刻都不敢停下来,靖平侯和宫里都送来了退热的灵药, 太医也留住在了院中,忙忙碌碌一天一夜,赵谨克的热度总算开始退去。
    京九那时候让季柔去歇息, 季柔便没有推拒, 总归京九说的有理,她不好, 赵谨克知道之后只会更不好。
    一晃六七日就过去,赵谨克的伤势稳定下来,太医也回了宫中复命, 那日赵谨克醒来时, 季柔正趴在他的床边,用浸湿了茶水的帕子去润他的唇。
    “受累了”
    赵谨克的嗓音很轻,历过这么一劫, 纵使底子再好眼下也没什么力气。
    “这话听起来,倒是客气。”
    季柔收了手,转过身去拿了小几上的药丸, 道“宫里送来的药,清热解毒,既然醒来了,就快服一颗。”
    季柔把药塞进赵谨克的嘴里,那药丸做得入口即化,季柔那勺盛了一口水给赵谨克顺下去。
    赵谨克动了动,背后头的伤还是痛的,忍不住自嘲,
    “这趴着,可真费劲儿。”
    季柔下意识摁住他的肩膀,道“等伤口结了痂你才能翻身呢,可别乱动。”
    “又是京九和你说的”赵谨克嗤笑,“他那点本事还是跟我学的,你别信他。”
    赵谨克故作轻松,季柔就瞪他,警告着在他的手臂上捶了一下,几分忿忿然,就要转身。
    “阿柔”
    赵谨克飞快抓住季柔的手,“不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
    季柔没回头,明明之前赵谨克重伤的时候她还是恨不得以身代,什么不好的都放下了,但这么又冷了几日,莫名地就又生了一层别扭,难言的隔阂不自在。
    不能忘的还是不能忘。
    “我都解释,我都说给你听”赵谨克豁出去了,早在那日季柔与他生了嫌隙的时候他就打算豁出去了,什么都和季柔坦白,只是不想还是慢了孟子方一步。
    后落手一步,伤透了季柔的心。
    季柔抽了手起身,道“你好好养伤,等好了有力气了再说。我去叫京九进来给你换药。”
    “别”
    赵谨克又抓住了季柔的袖子,几分小心翼翼,又好像是烧混了脑子,问得没头没脑,“你你不走吧”
    季柔又把袖子一抽,没抽动,低头看他,面上无甚波澜,“小厨房温着粥,我去端来。”
    “哦”赵谨克垂下眼,手里一松。
    赵谨克醒来,虽还是虚落地下不了床,但总算清醒过来便是真没了大碍,京九每日来给赵谨克换药,伤口也开始慢慢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只是赵谨克还是说什么都不让季柔看自己背上的伤口,每每换药总是将季柔支开,这么着又养了两三日的,眉眼间倒是生了几分精神,勉勉强强能翻个身躺会儿。
    只是一切尚未来得及高兴,一夜之间坊间突现了季柔苟合孟子方的传言,流言甚嚣尘上。
    地上洇湿,青石板上的水洼倒映着蓝天白云,昨夜子时后一场雨,夏雷阵阵,晨起开窗迎面一片水润湿气。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才晨起,早膳都未用,韩氏身边的水月已是领了婆子在院中等候。
    季柔的脸色不怎么好,昨日入夜知道的外头的流言,还是无意间从下人嘴里知道的,那些难听的话,整一夜,她都睡不好。
    “请母亲稍等,待我整了衣裳,这就过去。”
    出了这样的事,婆母寻她,理所应当。
    水月的眼底有不耐,可到底是忌惮着什么,嗓音都是刻意压了的,道“夫人昨日一夜都没合眼,早早等着了,少夫人可别再让夫人再等了,这就过去吧。”
    “好。”季柔也没犹豫,抬手拢了一下发髻就要跟着走。
    “等等。”
    正房的屋门一开,赵谨克不知怎么起了身,也没穿衣裳,一声雪白中衣散散披着,拄着门框站着。
    “你怎么起来了”季柔的眸光一怔,一面连忙上前,一面扬声吩咐院儿里的下人,“快将夫君的衣裳拿来。”
    “咳。”
    赵谨克闷闷咳嗽了一声,伸手扶住季柔的手背,然后拉住她的手掌一带,就将人拉到了身后,抬头看水月。
    “你回去吧,告诉母亲流言蜚语信不得,这事情我自然会有交代。”
    水月还要再争辩,“可是夫人说了”
    “那我现在跟你过去”
    赵谨克冷冷截断,即便面色憔悴虚弱,可眼中的危势不减,那么一眼逼过去,便杀得人不敢多言。
    “是。”水月的头一低,登时便没了话,转身行礼告退。
    赵谨克低低咳着,那挨的两下子成了内伤,好得还没外伤快,季柔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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