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时横里忽然截出一叉,两根鱼叉撞在一起激起一朵水花谁都没中,孟子方出手如电倏然弯腰往水中一捞,五指如爪,徒手抓住了与猛地甩上了岸。
    “都说先发制人,占了先机的确很重要,可也有云后发制人。”孟子方的唇角轻挑着,桃花眸中冷光细碎。
    “赵兄,你得占天机,借着天机将柔儿哄得千依百顺,看似你占尽上风,可你难道不心虚吗”
    “你敢不敢告诉柔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敢不敢让柔儿知道你们赵家人以前都是怎么对她的,你又敢不敢让她知道昌安侯府他的父亲兄弟亲族最后都是死在谁的手上的”
    “我记得”孟子方的嗓音微顿,桃花眸里的光悠远,一点点回忆着当年往事,“当年陛下和太后下旨夷昌安侯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族,昌安侯府的人倒是不多,零零总总也就几百号人,不过那菜市口的血还是几天几夜都冲不干净,刽子手的刀都砍卷刃了吧不知赵兄你当年监斩的时候看着柔儿的亲族一个个人头落地,心中又作何感受”
    “孟兄当年叛出昌安侯府回孟家不也是一出好戏,”赵谨克的眉眼冷静,看不住一丝心虚的振动,“若是我没记错,处斩那日孟兄就在不远处的酒楼里小酌吧季申当年会倒,难道就没有你的一份功劳吗”
    “我不过是看他大厦将倾,尽早抽身保全实力罢了,”孟子方亦一派自然,言之凿凿义正词严,冷嘲道“若不如此,怎么能再替柔儿再与你多讨两年债呢”
    “你们赵家倾尽所有不就为了陛下吗被陛下转头舍弃的滋味怎么样”
    呵。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凉弓藏。
    恼羞成怒吗还是怨恨滔天
    韩信兴刘无剩骨,郭开亡赵有余金。他们赵家呕心沥血却抵不过孟子方几句谄媚之言。
    恨还是怨还是不甘其实到最后都不重要了,当年他与孟子方斗这么久其实究其根本也不是为了什么陛下什么江山社稷的。
    不是他窃走了季柔的尸身,或许他也管不了什么朝局天下。
    “陛下是雏鹰,终是有翱翔的那一日,赵家做了这江山社稷的垫脚石也无甚所谓,命数如此。”
    说恨吗有点,毕竟小皇帝忘恩负义,说怨吗倒也没多怨,毕竟他为天下做的那些心血并未付诸东流,外戚当权自古没有什么好下场,有人看不透,有人放不下。他能看透,自也能放下。
    “只是孟兄你”赵谨克的尾音微挑,“折腾来去,又剩下了什么”
    命没了,什么东西也都不属于你。
    “赵兄居高临下,说的倒是透彻。”
    孟子方的唇角依旧微微挑着,重来一次,谁都不是什么少年人,自也少了少年的冲动,眼角眉梢,谁都看不出谁的心思。
    “只是不知赵兄这样透彻,可何时敢让柔儿也知道真相毕竟凡事还是要讲究一个公平,你我都知道了,凭什么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不明真相时做下的选择,赵兄你夜里可能安寝”
    “我早与你说过,我与她的事情不必你来置喙,孟兄这闲心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后院,”赵谨克扭过头远远地往岸上看去,几分讥讽,“姜家姑娘那性子,我还以为孟兄不会再娶她第二回。”
    清风拂过,吹起季柔耳边发丝,似是有所觉,季柔抬起头撞上了赵谨克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就抬手朝他挥了挥,从地上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赵谨克的唇角终于扬起,手中的木叉子随手就松开了扔在水里,抬步往岸上走去。
    “夫君抓到什么了”季柔问她,眼角眉梢的笑意仿佛染了这春光,烂漫温柔。
    “今儿运气不佳,只有两条鱼。”赵谨克的眉眼亦忍不住柔软,“做鱼汤是够了。”
    “那就做鱼汤。”
    季柔拿起手中编好的花环,“喏,我刚做的,夫君辛苦了,我给你带上”
    赵谨克笑着,就放矮了身子,道“娘子做的,自然是好。”
    孟子方落后一步走上岸,冷眼看着赵谨克与季柔,又看着跟在季柔后面姗姗来迟犹豫着不动的姜伊,几分凉薄戏谑“夫人也给我带上,你瞧瞧人家,怎么都不学着点。”
    姜伊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敛眉神色如常地自然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日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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