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深深地望了花凛一眼, 异色的双眸中光华涌动, “什么意思”
    花凛“”
    花凛甚至都做好了和他激烈辩驳的准备,结果他居然什么都不懂。
    感觉自己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
    她挫败的摆摆手, “没什么意思, 当我没说。”
    看着这家伙成熟的外表, 很容易让人忽略这厮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读过几天书。
    那就继续中二下去吧, 这是挨的打还不够多, 必须回去接受纲吉君的再教育。
    “kufufufu, 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说的我都懂, 只不过,见识过真正地狱的人, 总会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纯净天堂。”
    似乎又收集到了花凛更新的表情, 六道骸让这个话题沉重的开始, 却轻飘飘的结束。
    “你等待的人已经来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花莲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散步至大门口。
    花凛沉沉的睡意此时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但为了避免来回折腾,刚准备在这里休息
    六道骸先花凛一步打开大门, 和门外的无惨对视一眼。
    无惨看到他殷红的左眼有些差异,但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礼貌地微微欠身,“你好,请问姬野小姐在么”
    “kufufufu,里面请。”六道骸也意义不明的地扫了眼无惨好不伪装的深红瞳眸,侧身露出身后的花凛。
    “姬野小姐。”虽然对方看不见, 无惨仍脱帽颔首,气质卓然。
    花凛将自己的眸子视线放空,茫然地看着无惨身后某处,制造出一种失去焦距的无神感,“月晏先生。”
    “上次匆忙来访,多有冒犯。这次希望和您详细谈谈。”
    无惨的目光自然从六道骸转向花凛,但花凛注意到他的唇抿了抿。
    好像不太高兴
    “你们慢聊。”六道骸勾勾唇,转身离开。
    无惨抓着帽子的手微微用力,绷起青筋,“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暂住而已。”花凛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词,下巴一扬,“这么大的屋子,我一个人也住不下。”
    无惨了然,目光不自觉落到花凛的膝上。
    那套破了的和服已经换过了,但是新换的这套依然料子很贵重但已经洗得陈旧发白。
    他收回目光,跟在花凛身后闲聊, “昨天那位先生也是暂住在这里么”
    “是的。不过”花凛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原本彼此也算相安无事,但在你离开之后,他便说什么也要违背我们的约定离开。”
    身为一个贵族女子的矜持,花凛语气愤愤,却也只是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不讲信用的人”这样抱怨的话。
    “我在工作中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人,小姐您真实太善良了,若是我”无惨眸光闪烁,“绝不会轻易饶过。”
    花凛不置可否的笑笑。
    雾狭山脚下,睡得正酣的善逸忽然猛烈的打起了喷嚏,同时脖子一凉忍不住浑身哆嗦。
    随着花凛越走越向庭院深处,无惨越发觉得路线熟悉了起来,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兜兜转转,花凛停在了上一次那个茶室门外。
    无惨艰难地开口推辞,“不必这样正式,外面庭院里的小亭子就很好。”
    若不是顾及着要装盲人,看着无惨精致完美的脸上出现裂隙,花凛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
    但作为一个有些自己骄傲的破落贵族,在意识到别人有可能看到了自己的窘迫后,是一定要挽救回来的。
    花凛主动拉开了茶室的门,不容拒绝地邀请道“抱歉,我更喜欢在正式的场合里谈正事。”
    随着门被拉来,淡淡茶香和檀香弥漫的整洁茶室便展露在无惨的眼前。
    颇有年代感的古朴茶几上除了放置着一套造型典雅的茶具外,还摆放着一束不算名贵缺造型意外精致舒适的花束。
    一个人打扫了这里所有么
    也许还有那个神秘的房客
    无惨眼眸闪了闪,脱鞋踩在榻榻米上,“既然您坚持,那就打扰了。”
    花凛随后跟进来却把茶具收了起来,走进室内端出一杯热牛奶。
    “已经傍晚了不易喝茶。”在无惨的惊愕中将它推到他的面前,“而且月彦先生一直都表现得很紧张,喝牛奶有助于放松,看得出来您真的需要青色彼岸花来治病。”
    几乎是花凛轻描淡写的说出无惨治病的瞬间,他便控制不住应激性的眼眸通红,海藻般头发仿佛有生命一般诡异的在空中扭动着。
    无惨猩红着眼睛望向花凛,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花凛规规矩矩端坐于茶几前,漆黑的眸子礼貌性的望向无惨的方向,眸子中却没有应有的神采。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脊背挺直,美艳近乎凌厉的五官“望着”人时不怒自威。
    但其实不难看出桌下因为羞涩困窘而紧紧蜷缩在一起的手指。
    这样一个近乎无害的女人,和千年前那个第一次给他死亡恐惧的剑士有着完全不同的气息,却激起了他相似的危机感。
    “月彦先生”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动,花凛不安的转了转没有光滑的眼珠,轻声询问。
    无惨努力控制自己,脸上的血痕渐渐缩了回去,触手一般的头发也恢复了正常,猩红疯狂的眸子也转为正常的墨色。
    也就几个呼吸间,他姿态优雅大方的端起玻璃杯小啜一口,含笑赞赏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触,姬野小姐您真的很细心。您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花凛绷紧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很快消失不见,只是下巴又扬了扬,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重新端正了自己本已经很规正的坐姿,从袖袋中拿出一块包紧的手绢儿,推到无惨的方向。
    “这是普通彼岸花的种子,而你所要求的青色彼岸花又称克莱因蓝彼岸花。有人说那是理想中根本不存在的品种,这只不过是一些吃不到葡萄的人所说的酸涩之语。我在古书上了解到这种濒临灭绝的花类品种,最初就是为了治疗某种嗜血症。”花凛刻意停顿了片刻,上扬的眼角顿时有了熠熠光彩,“因为,整个日本只有我能种出来。”
    那骄傲的模样令无惨的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古籍不知道我能否借来看看”
    “可以。不过等下一次吧,我需要重新找找。”花凛爽快地应下了。
    见花凛答应的这么轻巧,无惨的疑虑此刻已经消散了大半。
    青色彼岸花能够治病,这和最开始那个医生的想法一致。
    也许,这一次,自己真的摆脱黑夜的诅咒,不必再想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真真正正照耀在阳光之下了。
    打开手绢,露出黑黝黝的种子,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信赖,“现在我该怎么做”
    我也想问呐。
    花凛毕竟不是以为真正的花艺大师,对于青色彼岸花的种植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她相信无惨比她更没有头绪。
    “栽种之类的事情不必您关注,但需要每日取您一滴血。”仗着无惨并不了解,花凛睁眼胡扯道。
    既然这个世界里都有鬼这种不科学的生物,那取血栽花这种事情也应该平常看待。
    花凛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真的种出青色彼岸花,只不过是为了牵制住无惨而已。
    “取我的血”
    身为鬼王,无惨对于自己血肉的控制已经登峰造极,哪怕是离体很久的血液也能够自由控制,但他仍然对此保持相当的谨慎,“别人的不可以吗”
    “最好是您的,别人的当然也可以。”面对无惨的猜忌,花凛并没有把标准定死,只是又补充一句,“不过治病的话,自己的用得不是更放心么”
    这句话提醒了无惨,对于青色彼岸花,他比谁都更上心,因此也决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造成自己的任何失败。
    思考片刻,他便答应了下来,“可以,现在就要取么”
    花凛点点头,将搁在案几上挑烛芯的长针递给他,“为了防止失败,我也需要多留几个备用,您可以视情况决定备用多少。”
    无惨接过长针,却没有扎在手心,只是将手覆盖在手绢上方,掌心便裂开一个口子。
    巨大的伤口中血液却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挨个落在了手绢中的种子上。
    说也神奇,花凛垂头偷瞄,发现那些血珠落在种子上并没有散成一摊或者被种子吸收,反而像一颗颗珍珠似的在种子的被皮上翻滚。
    花凛试着碰了碰那血液,就见血液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被种子吸收得干干净净。
    花凛“”
    顶着无惨质疑的目光,花凛强制维持住了表情,淡然表情就像是在说这些都是基础操作。
    花凛冷静地将自己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样就好,请您每天空闲的时候来补充您的血液。”
    将无惨圈在自己的身边,如果有任何对鬼杀队不利的异动,花凛还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无惨不疑有他的点点头表示了解,将目光从那些神奇的种子上移开,向花凛告别,“因为工作繁忙,我可能会每天晚些时候来打搅您。”
    花凛仰着下巴矜持的表示理解,并坚持将无惨送到了门外。
    看着无惨远去的背影,花凛冷静的关好大门。
    把头抵在冰冷的木质大门上,花凛深深吸了口气。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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