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二哥只是自以为自己犯了逆罪,实际上他派出的人恰好被常将军截杀。既然如此,为什么范仲南一众人还能上京城呢是不是有人借着我二哥的手,将他当做提线木偶操控。”
    李棣久久不能平复心神。若真正牵了小吏洗钱的第一批人不是谢家,那么也就是说,在五年前,就有人开始做局利用谢家人。这个人必定不是萧悯,当时他还未入京,尚不能与谢琅有任何牵扯。
    换句话说,萧悯在未踏入郦安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布局,这郦安城里有他的线人。
    李棣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车马一路疾驰,在外驾车的朱璟宁发觉了异常,他猛地停住了马车,惯性使得马车里人往前倒去。还不待谢曜出声,朱璟宁便侧身撩开了车帘,他紧紧皱眉“从京都到兖陵太庙,原该十里设一亭,来的时候天没亮,我以为是这些戍卫没起,现在看,是根本就没有人在这儿”
    他虽未上阵打过仗,好歹也是太尉家的嫡子,很基本的敏锐感还是有的。郦安的长亭担着护卫外郊的职责,相当于京都的一层保护壳,如今外边的壳子破了,可想而知有多坏事。
    李棣面色发白,他猛地捶了车壁“该死”额上的汗往下滴,中衣已经湿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些日子的宁静、那场重拿轻放的登仙楼之乱,如今看来,也不止是皇帝在做局。萧悯究竟趁机放进来多少人,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只疯狗,当真是要颠了整个郦安了。
    天色像是吞了铅水一样的发青发黑,就连飘落下来的小雪也带着腥味,那是血的味道。白色的血花,铺满了整个京城。
    朱璟宁原是被迫掺和进来的人,此刻也紧张起来,这样的大事,他也不敢拿主意,此刻噤声瞧着谢李二人。李棣紧紧攥着指骨,他明白,大势不可逆,若这样莽撞闯进荀雀门,必定是生死之局,或许他会被冠上谋反的名号。
    陈翛在荀雀门内,他在荀雀门外,这一次,再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做了。
    “小太尉,你能进宣武门吗”
    朱璟宁似乎很不习惯李棣这样称呼他,他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谢曜,心里那点贪生怕死的计算尽数散了,他一咬牙“成,今儿我就陪你们死一回了。”
    话音刚落,他便甩起马鞭,驾驶往宣武门的方向疾驰。
    谢曜皱眉“你这样贸然进宫必然会被拦下的。”李棣却摇头“不,我们不进宫,我们去找另一个人。”
    十一月的天委实寒冷,戍卫宣武门的武侯大都不耐烦地混着日子,捧着一把炒瓜子磕嘴打牙祭。一个正当值的武侯在小侧门里解手,一股子尿骚味惹得旁边的人不快,话赶话的眼瞧着就要吵上了,却不想一辆飞奔而来的马车打断了这场冲突。
    这样一个大清早,便是行商也不带这么积极的。况且,也不见镖局押运,只一眼瞧着便知有鬼。几个武侯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摸上了手中的刀。却见那个尿完的武侯伸手一挡,细眯了眼,瞧清了前头策马的人。他打了个哈哈“是太尉家的人。”
    朱璟宁是混蛋惯了的人,上至王侯、下至王八,就没有他不认得的。此刻一件见璟宁,原本几个紧张兮兮的武侯也就松了防备之心。
    那武侯摸了一把脑袋,念叨着“这不夜里刚走的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这几日情况特殊,上边给的命令是一定要他们擦亮了眼睛,盯紧了李家的人,任何动向都要上报,要是散漫误事,眼珠子是要抠下来泡酒的。一念及此,那武侯还是就事论事地让人封了城门,自个儿叉着胳膊抱刀拦在了宣武门前。

章节目录

棠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故里闲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故里闲生并收藏棠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