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大惊失色道“二、二哥,你哪里来的私生女啊还、还有,不是该叫我姑姑么”

    陆曜“”你他妈在想什么鬼东西

    他一巴掌就摁在何秋水脑门上,微笑着咬牙切齿道“这是宁云姐的女儿,不叫你姨叫什么”

    “哦,不是你的啊”何秋水眨眨眼,没眨完,整个人又愣住了,“什、什么宁云姐家的啊”

    她边说边歪歪头,好奇的看看他背后的小姑娘,哎了声,低声问陆曜“她干嘛了眼睛哭得红红的。”

    “宁云姐跟杨婶吵架,说她害了自己一辈子,吵得厉害,连孩子都遭了鱼池之殃。”陆曜也低声道。

    何秋水顿时就心疼起孩子来,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着小姑娘的手让她坐了,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

    又叹了口气,道“别哭了啊,阿姨给你弄点吃的,歇歇。”

    “谢谢阿姨。”小姑娘低着头抽泣着,低声说了句。

    何秋水又摸摸她的头,然后问陆曜“陆二哥你要吃什么”

    “绿豆沙罢,下下火。”陆曜还是气呼呼的,脸色很差,要不是小孩子还在这里,他早骂出来了。

    何秋水从大厨房端了两碗冰镇绿豆沙出来,撞见温妮,叫了声嫂子,又问何天在哪儿。

    温妮便指指院子的方向,“跟六叔在后头修豆浆机呢,哎,陆二这带的是谁家孩子啊,怎么没见过”

    “嗯”何秋水眨眨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是就是跟咱们家没什么来往的张家的外孙女。”

    温妮愣了愣,半晌想起些什么来,脸色有些变了,“就、就那谁的”

    看样子是大哥跟她提过,当初她来的时候,何张两家早不怎么来往了,老何跟她都没有提过杨宁云,那她能知道就要么是听别人胡说的,要么是大哥跟她说的。

    何秋水小心的问道“大哥跟您提过”

    温妮点点头,“好久以前说的了,还说早没联系了,咱们家跟她家关系不好,让我别听人家胡说八道。”

    何秋水这下放心了,叹了口气,看看还在抹眼泪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好像宁云姐出什么事了,跟她妈吵了起来,小孩子就挨骂咯。”

    孩子成了大人的出气筒,这种事家家都有过,但小孩子也真够冤枉的。

    何秋水端了绿豆沙过去,然后便坐下来,托着腮看看他们俩,有些好奇的打听道“宁云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跟杨婶吵起来”

    陆曜就简单的把杨宁云的事说了一下,何秋水又吓了一跳,乖乖,原来张婶跟老何说的事是真的啊,又想到那晚陆曜跟她说过宁云姐半夜还跟老公打架了,她家孩子报的警。

    应该就是这个孩子了,于是她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刚想夸她,就见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说了句“小姨,以后我一定不要结婚。”

    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连婚姻是什么都还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何秋水愣了愣,“为什么呀”

    “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嫁了个赌鬼,她每天都唉声叹气,跟我爸天天吵架,然后被我爸打,她哭得厉害极了,我看着害怕,我不想以后也过这样的日子。”小姑娘说得很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明明还小,可是何秋水却忽然发现,她有一双跟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的眼睛。

    不由得心头大震,有些难过,她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却已经早早长大,比当年年幼失母的自己还要长大得更快。

    因为她还有老何毫无保留的宠着,而眼前这个孩子,却已经近乎于什么都没有了。

    “凡事不必过早下结论。”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等你能够离开离开这条街,甚至离开这个城市,看到更加宽阔的世界,就会遇到更多优秀的人,你是你母亲的女儿,却未必会走和她同样的路。”

    男人雪白的衬衫笔挺整洁,袖子挽到了手肘上,手腕上黑色的皮革表带,指尖拎着个盒子,逆着光,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人。

    “严医生。”何秋水惊喜的站了起来,笑着叫了他一声。

    严星河笑着走进来,把盒子递给何秋水,“呐,这是还你的水杯,不是粉红色的。”

    何秋水其实都快忘了那件事,这时忽然收到个杯子,怪惊讶的,“其实您不必还的,也不值钱。”

    “可是我答应你了。”严星河笑着摇摇头,“如果说了不算数,下次我就不好意思再蹭你糖水了。”

    何秋水把盒子放到柜台上,招呼他坐下,“您快坐,我给你盛碗绿豆沙来。”

    严星河点点头,道了声谢。

    等何秋水再出来,就听见小姑娘问他“医生叔叔,那您说,我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好好读书啊,成为一个有思想的、独立的人,能养活自己,才可能挣脱开束缚你的枷锁。”

    何秋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在舞台上不停的起舞,然后才终于跳到国外的剧院去。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的未来,大概会彻底跟糖水铺无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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