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位亲信的家中老幼。”

    桃知樱晓闻言,吓得齐齐变了脸色。

    她们虽出身上三旗包衣,实则家中境况堪忧,每月都靠朝廷放的米粮过活,否则刚入宫那会怎会被打发去伺候不受宠的大公主。

    恭亲王再是圣宠日倦,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对付几个包衣,动动手指头的事。

    “嗬”容温被恭亲王的无耻气笑了。

    试想,若她今日不管桃知樱晓的家人,这两宫女随她去蒙古后,定会对她心存龃龌,难以全力效忠。

    “威胁不了的我,便从我身边人入手,王爷的手段,真是越发”

    容温忍了又忍,才生生把最后两字咬碎在唇齿间,咽了回去。可恍然间,似乎有人听见了她的心声,还帮她说了出来。

    “下作。”嗓音清冽,犹带霜寒。

    容温惊诧侧头望向门口。

    班第不知何时来的,他身后,跟着铁塔似的乌恩其。两人皆是逆光站向,看不清面色。

    厅前有门槛,班第并未让乌恩其把他连人带辎车搬进来。而是自顾微扬下颚,那双淡漠的灰瞳无声扫过厅内,最后落在容温身上,不带情绪的问,“公主可要回府”

    容温一愣,虽没明白班第这是唱哪出。不过还是当即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

    瞧这形式也知今日也再难与恭亲王谈拢什么,不如早些回府。

    恭亲王眼看这小夫妻二人骂过他后,便要若无其事的双双把家还,一时间气得面色铁青,不阴不阳的朝班第喊了一声,“女婿。”

    此时班第的辎车已由乌恩其推着转向大半,闻言,略侧过头,斜睨恭亲王一眼,漠然道,“祸从口出,王爷慎言。”

    “大胆”恭亲王拍案而起,阴测测的睇着班第与容温。他打听来的消息里,分明说这二人关系冷淡,分府而居,今日怼起他来,倒是夫妻同心了。

    “无论你二人认还是不认,本王都是你们的长辈。何时轮到你们对本王指手画脚,出言羞辱了,当心本王参你们一本”

    “如此,”班第浓眉一挑,颇有几分不羁,漫不经心道,“多谢王爷成全。”

    恭亲王气得胸口绞痛,他本意是威胁班第、容温就范,最好能趁机把底契与满都护考授的事都解决了,哪知班第不仅不接招,还不按常理出牌。

    谢他成全言下之意,就差没明说,我虽娶了你恭亲王府出去的女儿,但我并不想与你这王府有任何交集。多谢你参我一本,让我能彻底与恭亲王府撇清关系

    恭亲王两手攥得咯咯响,恨声问,“你既然这般想与王府撇清关系,今日为何要来。”

    班第毫不隐瞒,“奉命行事。”

    四个字,震得原本怒气滔天的恭亲王,似泄了气皮球。

    恭亲王面上惊惶一闪而过,班第身上的台吉爵位在京城这宗亲聚汇之地,虽完全不够看,但京中,却只有皇帝一人,有权命令他这个蒙古王公兼额驸行事。

    “皇上让你来的”恭亲王面上惊惶一闪而过,强颜欢笑,忍不住上前一步,出言试探,“满都护一个小儿生辰,那需劳烦皇上派人前来”

    班第一眼看穿恭亲王的用意,冷然甩下三个字,便示意乌恩其推他走。

    容温紧随其后。

    徒留恭亲王惶惶立于原地。

    到了府外,容温的舆车已由马夫赶了出来,停在石阶之下,可四处都不见班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

    不等班第发问,乌恩其已先发制人,抢了话头。硬顶着班第的冷眼,好言与容温商量,“公主,我们的马车坏了,可否劳烦你送台吉一程”

    “坏了”容温奇怪地觑了乌恩其一眼,他今日对她的态度非常奇怪,不仅卸下了防备警惕,多了几分殷勤热络,甚至还主动把班第与她往一块凑。

    前几天回门礼那日,乌恩其见她与班第同车时的脸色,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容温心觉诧异,不过还是略一颔首,示意乌恩其,“你先送台吉上去吧。”

    正好她也有话想问班第。

    “好嘞,马上。”乌恩其憨厚一笑,摆出使劲儿的姿势,然而辎车却半天没个动静。

    “”

    容温、宫女们、以及车夫、都一脸奇怪的盯着他。

    直接把乌恩其看得面色胀红。

    乌恩其憋着一口气,高呵一声,藏在薄袍里的两只粗壮胳膊,明显露着攒劲儿时的凸起痕迹。架势摆得足足的,说他要去举鼎没准都有人会信。

    可辎车以及辎车上的班第,依旧不动如山的定在原地。

    “”微妙的尴尬蔓延。

    容温勉强按住牵起的唇角,疑惑问道,“怎么了你可是身体不舒服我让人来帮你吧,别逞强。”她往常见乌恩其搬动班第,都是轻而易举的。

    怎么了乌恩其委屈的撇班第一眼,高高壮壮的男人像只憨厚可怜的黑熊,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班第故意使劲儿坠着轮椅,暗自与他较劲,他怎么可能搬不动,当众丢人

    幼稚。

    好在最后,班第没有继续把这项幼稚的举动继续下去,卸掉力道,让他搬了上去。

    趁着容温他们都在车下,乌恩其小小声,飞快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是台吉你说不必顾虑公主,属下才故意搞坏马车的。郡王爷他们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属下好生撮合你与啊”

    片刻之后,乌恩其捂着脱臼的胳膊,双目无神的从车上下来了。

    舆车一路滴滴答答往回走。

    容温目光若有似无落在班第身上,最后却被略略抬眼的班第逮了个正着。

    他眉梢微扬,一本正经的回望。

    舆车空间有限,两人隔得不算远。容温能清楚看见,他瞳色极冷,像燃尽的香灰。

    好在容温现在已算慢慢习惯他这副模样,并不过多避讳忐忑,温声细语道,“今日多谢你。”

    至于是多谢他及时出现帮她解围,还是替她骂了那句她没敢骂出口的话,容温没说清楚,班第也不在意,利落回答,“不必,算还你的。”

    “还”容温迷惑,后知后觉想起,班第所谓的还,大概是指她提醒他别吃带番椒的面食。

    这也需要还

    容温莞尔之余,想起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还有,你把皇上给你的旨意直接告诉恭亲王,会不会”

    方才临走前,面对恭亲王小意试探,班第直接说出了万寿节三个字,唬得恭亲王当即变了脸色,甚至顾不上继续纠、缠容温手上的底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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