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要么是夫婿战败反正多多少少是出了意外,夫妻才两相分开。

    太、祖皇帝与先帝都好端端的,没死没败。却为了利益,把自己的结发元配送人。

    此等行径,薄情寡义,令人不齿。

    容温抿了抿唇,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敢继续问别的。

    当年先帝与科尔沁部达成了什么交易

    静妃被秘密转赠给了谁

    曾经的一国之母,是否与她的儿子一样都无声殇于世间了

    她的孙子宝音图又为何会与班第牵扯上

    班第分明前途无可限量,却私下养个融合了博尔济吉特氏与大清皇室血脉的孩子,究竟图什么

    这些,都太过阴私了。

    知晓太多,难免不牵涉其中。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同为被皇家舍掉的弃子,容温同情静妃,却没有能耐去施舍善心。

    可独善其身四个字,未免沉重。

    容温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死死攥着手里的佛珠,用力到指骨发白。好像连那身靡丽的裙裳,都归于平淡了。

    她的情绪转变,尽数落于班第眼中。灰眸闪了闪,正欲说些什么,容温倏然抬头,直愣愣盯着他脸看了片刻,肯定说道,“你在骗我”

    接受不了自己的先辈无耻,便来质疑他

    这是什么道理。

    班第浓眉一挑,抱臂不咸不淡道,“会不会讲道理”

    容温站起身,猛地两步凑到班第跟前,断了指甲的食指作势往他脸上根本没上药的伤口上戳。

    在戳上去前,又堪堪停住,吐气如兰,轻飘飘扔下一句,“会啊,骗子”

    擦肩而过,自己回了帐篷。

    班第无意识垂头,盯着被她裙摆拂过的右手。

    轻悄悄的,却似带着不可抗的力,拽着他向失陷迈进。

    面容冷峻的健硕男子,垂睑伸出左手,缓慢搭上自己的右手脉搏。

    跳得过快了。

    容温回到帐篷歇了一会儿,勉强把静妃的事压下去,才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刨回来的小奶瓜忘记拿了。

    理了理裙摆,正欲出去,宝音图先跑进来了,衣裳里兜的正是她那一堆小奶瓜。

    “五婶,你一个大人,怎么丢三落四的呀。”宝音图欢快道,“还好我五叔记性好,让我给你送回来,不然你等会儿肯定得哭鼻子。”

    方才才从班第哪里听了宝音图的真实身份,这会儿容温听他一口一个五婶的叫自己,心觉尴尬,佯笑一下,转移话题,“怎么不见你五叔”

    宝音图嘴里叼着块奶饼,含含糊糊道,“五叔去山上陪阿布”

    “阿布”容温手里的小奶瓜吓掉了,“你说,他每日上山祭奠的是你阿布”

    容温笃定此时宝音图嘴里的阿布,绝对不是指养父秃头,八成是指亲生父亲。

    但她分明记得,多罗郡王曾讲过,苏木山上葬的是班第的长兄达来。

    若达来是宝音图的亲生父亲,那岂不意味着达来就是静妃之子。

    难怪班第让宝音图叫他五叔。

    这个消息着实令人震惊,容温还未彻底消化,又听宝音图道,“不止有阿布,还有那嘎其舅舅。”

    “”容温糊涂了,索性直接问道,“达来是你的阿布还是那嘎其”

    “当然是那嘎其。”宝音图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奇问道,“五婶也认识我那嘎其吗,那是不是也认识我阿布”

    “不认识。”

    容温以困了为由,勉强敷衍走宝音图,自己在帐篷里理了理班第、达来兄弟两与静妃之子的关系。

    这三人肯定是互相认识的,且关系匪浅。

    但多余的,一点都头绪也没有。

    不过也不重要,反正容温本就无意掺和到这事里面。

    稍微知道一些,以防万一,别出事了两眼一抹黑便好。

    天擦黑的时候,秃头与小圆脸夫妻赶着牛羊群回来了。

    小圆脸是个心细的妇人,昨日看出了容温不喜欢奶皮子、奶饼这些吃食。不仅挖了一兜野菜,还特地从外面与人互易了一小袋白面回来,晚上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牛肉野菜面片汤。

    草原上的日子简单却也辛苦,吃夜食时,孩子照样欢声笑语。容温心细,发现了小圆脸笑脸之后的疲相。

    身怀六甲的女人,整日在外奔波放牧,回来还要操持家事,着实辛苦。

    用过夜食后,容温没做多停留,便回了边上的小帐篷,让小圆脸能早些歇息。

    刚吃饱,容温睡不着。但今夜天际月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不适合出去散心,只能在帐篷里闷着。

    容温灭了油灯,趴在毛毡上发呆。忽然想起这是班第用过的,不太自在的到处乱蹭。

    蹭着蹭着,余光瞟见一道高大黑影径直朝帐篷里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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