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道“好一个宅心仁厚。”他似是认同的点点头,“那便不会吧。”
    “谢殿下。”她暗暗松了口气。
    气氛忽而变得冷寂,两人缄默无言。
    澹台青靠在椅子上,清眸微眯,语气淡然如水“元王姬准备何时起来”他哂笑道,“莫非是想让本皇子来扶你一手”
    元泱吓的一抖“臣、臣女不敢。”
    她爪手爪脚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膝盖坐了回去。
    就在她屁股一挨凳,澹台青柔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找人扮成山匪来杀你的,是太子。”
    于是她刚落下的屁股一僵,不是,你这话,这么突然的吗
    她讪讪一笑“殿下说笑了吧,我与太子殿下无怨无仇,他何故要对我出手”
    他似是并不在乎她信或不信,呷了口没有茶叶的茶水,笑盈盈的看向她“那就要看看你死了,能牵扯上多少人了。”
    元泱哇哦,我好有魅力。
    她沉吟片刻“事故发生在烬城,若我出事,第一个会被问责的是岑、烬城王吧。”
    听到她的话,澹台青掩下眸静了静,随后轻笑一声“是啊,江城王爱女心切,许是会立即对烬城发兵。”
    元泱思虑了一下,发现这确实是她爹会干出来的事。
    她试探道“太子只是想让江城和烬城不和”
    “邀你出这趟门的是羽城。”
    “他想将这锅扣到羽城头上”
    “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和羽城有关”
    “若你死了,自然会有证据。”
    “萧世子那时也跟我在一起,他不会还想将宴城也拉下这趟浑水吧。”
    “确有此意。”
    元泱默然,明明无怨无仇,却因为别人要发展他的宏图,她就要被迫沦为一个利益或是权力争夺中的牺牲品。
    她盯着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水,与里面倒映出的一双有些黯淡的眼眸怏怏对视,她语气无力道“太子殿下到底为何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用眼神扫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你觉得是为何”
    她瘪瘪嘴“臣女愚钝,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是好事,想明白了,夜里就不一定能睡的安稳了。”他把话讲的清淡,可听在人耳里,全都是另有深意。
    元泱颓然的松弛身体,算了,问清楚了又能怎样,她又不能提把刀去把太子砍死。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殿下为何要将这些事告知于我”
    他笑了笑“因为我宅心仁厚。”
    “”
    冯昭在包厢门口与那名面容秀气的男子干瞪眼。
    瞪着瞪着,他就开始数起了他眨眼的次数。
    在他已经是第三次忘记数到哪里,想重新开始数的时候,包厢门被拉了开来。
    他立即把数数抛却在脑后,迎了上去“王姬。”
    元泱神色恍惚,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嗯,走吧。”
    冯昭应了声便跟了上去。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姬可知晓了那公子的身份”
    她回应道“嗯,是二皇子。”
    冯昭惊怔,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二皇子和那天袭杀我们的山匪有关”
    她话语间有些慵意“谁知道呢,他说是太子的人。”
    他低喃道“太子”
    元泱侧眼看他“怎么了”
    他回神摇了摇头“没有,属下只是在想太子为何要这么做”
    她又将视线挂回前方,淡淡的说道“搅屎棍就是为了搅屎而生的,一天不搅,他就饥渴难耐。”
    “”
    您这,似乎一竿子拍死的人有点多啊。
    韵麟楼上,一道视线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公子。”清秀的男子从门外走来,站定在他面前。
    澹台青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眼中波光涌动,他笑着将话说出,面上却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人确实变傻了些,可知道的却变多了,你说,这是为何”
    男子压下眼回应道“或许,是有人说与她听的。”
    他收回了视线,用手去拨弄着桌上被挑出来的茶叶,嘴角勾出的弧度越来越大“你觉得,她信了我的话吗”
    “公子身份显贵,她既看了出来,想必是信的。”
    他笑容愈发诡异“我觉得,她没信。”
    他捻起一根茶叶,往嘴里送去,嚼也不嚼就将它咽下,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浆糊,黏腻的砸在人心。
    “可我要的,就是她的不信。”
    他们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江城王也回来了。
    知道在他走后,她就被二皇子给请去喝了茶,他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原是故意要将他支走的。
    元泱将她与澹台青的对话挑挑拣拣的告诉了他。
    得知之前的山匪是太子派来的人,江城王意外的没生出什么反应,只是非常平静的对她说,今后不会再让她有事的。
    元泱也已经懒得去思索他们这一个个的不正常表现,她只想将一条且苟且珍惜的咸鱼身份贯彻到底。
    她坐在马车里,又进入到了贤者时间。
    可无论她怎么想放空自己,脑子里都不可避免的会浮现出走之前澹台青对她说的话。
    “你跟烬城那疯子走的很近”
    “想活下去,就离他远点。”
    似乎,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这句话。
    他们视他如灾,视他如难。
    是啊,她其实能理解人们对他的排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也听到过一些有关小阎王过往的传闻,他的确是个丧尽天良的人。
    六年前,他弑父杀母,屠尽了岑氏满门,足足百人。
    连他年仅八岁的幼弟都没放过。
    他放了把大火,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无灰可寻。
    那场火,烧了很久。
    不满他以此卑劣手段称王的人数不胜数,明枪暗箭,日日夜夜,从未停歇。
    可他挺过来了,仅凭他一人,和他手中的剑。
    他猖狂无比,是不要命的那种,撂下一句,想杀他,尽管来,但杀不死他的废物就得跪在他的面前,对他俯首,任他踩踏。
    话一出,便激起了一群“替天行道”之人。
    可他不畏,在那烬城的王宫前他寸步不离,啖人肉,饮人血,杀掉的死尸被他堆砌成了尸山,他孤坐于尸山之上,睥睨一切,万物皆不入他眼。
    再有来人,也都止步于那尸山前,无人再想成为那堆烂肉尸骸中的一员,更畏惮站在那之上的人,他提着人头,笑的瘆人,似是从腐肉白骨中爬出来的活尸。
    人人皆畏,人人皆跪。
    他站于巅峰,孑然一身,与他相伴的,只有腐尸万千。
    她说不上来在听完关于他的一切,有什么感想,只觉得那副场景,是满目苍凉。
    传闻中的他,是罪大恶极,惨无人道,可她不想从传闻中去认识一个人,至少,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从未见过他滥杀无辜。
    想到这,她有些迷惑的望了望车顶,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总是找些借口替他辩解,这货是海妖转世吗专门迷惑人心的那种
    短短时间就把她这个贪玩蓝月的满级屠龙玩家打回了新手村,他怎么这么能啊
    但可能是他长得太帅了吧,她也许只是不由自主的发动了她颜狗的本能。
    对对对,只能是这样。
    自我肯定了一番,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打开车窗,准备感受一下凉凉微风的清新爱抚。
    但这一开,她就发现马车是停止的状态,只有不甚流通的干燥热风在她的脸上胡乱拍打。
    他们还在天都的关口,尚未出城。
    她走出车外,看到的是成群结队的人在排队过关。
    “为什么忽然这么多人赶着出去啊”她疑惑不解的朝前方驾马车的人问道。
    冯昭听闻,回头应道“吟仙阁的花魁三日后会在宴城现身,竞拍一夜良宵。”
    她讶异“吟仙阁”她回想了一下,“是那家连锁店”
    “什么是连锁店”
    她敷衍道“没什么。”她转而又说道,“那我们也去宴城吧我也想去吟仙阁看花魁”
    这么一说,她还有些期待了。
    吟仙阁这个地方在书中那是很有响头的,它是一家风月场所,但它又不是一家普通的风月场所。
    除天都外,七城皆开有吟仙阁,很显然,这是一家连锁店。
    吟仙阁里不仅有美艳的女子,还有许多容貌姣好的男子,满足了广大口味不同的客户需求,因此备受欢迎。
    吟仙阁很赶潮,像是巡回演唱会那一套,每隔几个月,就会让他们的花魁去到六个分店中的一个,竞拍与她独处一个晚上的机会,而且这独处一晚当真就只是弹琴跳舞,把酒言欢,十分纯洁的相处。
    但尽管如此,蜂拥而至的人却只多不少,有人一掷万金,就只为了与这花魁说上那么两句话。
    这位全大渊男人的偶像,名叫星雁。
    吟仙阁有七家,但花魁却只有一个,开业数年,仅此她一个。
    星雁在书中也是一个被用尽所有华丽词汇装裹的女人,看过这本书的人,都曾拿她跟幽怜光做过比较,这两个女人究竟谁更美,为此,还有人专门开了贴,将形容两人容貌的词汇拿出来进行对比。
    你能比较出闭月羞花和沉鱼落雁究竟哪个词是更为美丽的
    她觉得好可笑,这能比的出来就真是见鬼了。
    不过,幽怜光她已经见过了,这次若是再见到星雁,不就真能比出来了
    哈那就由她这个名侦探柯元来解开这个世界未解之谜吧
    她的这个一看就是会惹出幺蛾子的提议,江城王原本是不赞同的。
    但元泱是一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对于这种热闹的场合,她是一定要赶着去掺合上一脚的。
    江城王也不是没见识过她这走哪,哪遭事的气运,一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耐不过她的倔脾气,答应了她这造作的要求。
    一个时辰后,他们出了天都,马车向宴城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与他们目的相同,朝一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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