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也只浅浅地睡着了两个钟头。

    早上七点四十,他喝了两口水,就背上书包快步出门了。

    辛也在铃声打过十分钟后走进教室前门。

    进来的时候,头发还是被晨雨打湿的样子,额前的刘海半遮着他的左眼,眼角带着点褐色的结痂。脸上既没有街头流氓混混的嚣张油腻,也没有迟到课堂的尴尬无措。

    他还顺手带上了门手臂中折,小臂抬起,宽松的衣袖顺势掉落,露出被烫伤的手背和手臂上内侧的伤口,伤口沿着他手臂的线条蜿蜒生长,还在渗着血,没有包扎。

    同学们对于辛也时不时受着伤来学校的样子见怪不怪。有人鄙夷地看他,有人厌恶地看着他,也有人好奇地看着他

    辛也仿佛毫无所觉。他并不企图引人注目,也没打算制造噪音。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到后排,拉开班里最角落的那张桌椅,放下书包落座。

    班里来了个转校生,班主任在向大家作介绍。辛也没有抬头去看,趴在位置上睡觉,睡得差不多了,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辛也看了一下午的书,看完最后一页,他收拾好书包,在自习课上先行早退。

    辛也坐了7站地铁,走了约一公里,才到达目的地。

    他戴上耳机,从书包里拿出一件黑色外套,直接套上,拉链拉到最顶,扣上黑色鸭舌帽,尽量避开路上的摄像头。

    黑色的影子在大路小路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停留在两栋旧楼之间的空地里。

    耳机里是高亢激昂的第九交响曲,每个音符连同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相互迎合,达成前所未有的共鸣。脑子里预演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手势,甚至是每一滴会溅起来的血液。

    辛也拿着一枚缝衣针,静静等候着。

    天色慢慢擦黑。只余下一钩银月,散着冷淡的白光。

    四五人的欢笑声逐渐走近,很快变成了道别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通向不同的回家方向。

    其中一道轻快的脚步声,高高低低地和着耳机里的第九交响曲,向辛也靠近。

    是张乐平和朋友分别后,独自走来了。

    辛也贴在墙壁上,在那道人影出现的瞬间,伸手用力一拽,把人按墙壁上。他一脚踩住张乐平的左脚,用臀部抵住他的小腹,防止他动弹,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掉张乐平的鞋,一手迅速地把缝衣针刺入了张乐平穿着名牌儿的右脚。

    霎时,耳边还是热烈激荡的交响曲,而昨天了踩着那块白手帕的脚

    昨天用这只脚侮辱了陈秀丽的人,今天这只脚就付出了的代价。

    任何人都可以以任何方式欺负他,侮辱他。

    但没有人可以说陈秀丽一句不好

    哪怕陈秀丽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什么都不好,待他最不好。

    第二天的课,辛也又迟到了。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徐则厚拿着课本,对辛也独树一帜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讲着课。

    他指着黑板上ehv的方程,敏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19世纪末的时候,有个学生问自己的导师,自己当物理学家是否合适。他的导师就告诉他,哎呀,我的好学生啊,我劝你最好还是转行吧,牛顿和麦克斯韦早就解决掉整个宇宙所有的物理问题了。结果怎么着,这个差点转行的迷途学生,就成了我们量子力学的创立人之一马克斯普朗克。1”

    徐则厚是个五十来岁的物理教师。两鬓灰白,微微驼背,脸上总是挂着笑。上物理课就像在和学生聊天,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对那些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的八卦如数家珍从牛顿其实是个炼金术士,再到爱因斯坦因为穷把自己的第一个女儿送了人,等等等等。

    徐则厚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听说你们班来了个转校生。转校生呢”

    裴砚放下手里的教材,按照要求,听话地站起身。上午清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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