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贺颜、许书窈、何莲娇到了听雪阁。
    贺颜先一步道“先生,莲娇与我、书窈的交情,您是知道的,我便央着她一道过来了。”
    太子妃的堂妹,陆休本就留意着,通过贺颜有意无意提起,再看其成绩,陆休的结论是跟颜颜是一路货,还需历练。此刻,他听了,笑着颔首。
    何莲娇忙上前行礼,“先生若是不嫌弃,日后我便随颜颜、书窈常来这里,聆听教诲。”
    陆休莞尔,“行啊。只是,来这儿大多就是吃吃喝喝。”
    何莲娇很诚实地道“那更好啊。”
    其余三人都笑出声来。
    用饭时,陆休问贺颜“说吧,你留在书院,到底想怎么着”根本不敢指望她什么。
    贺颜放下筷子,认真地道“我们三个想让您费心安排差事,就是估算着我们的斤两,安排些我们力所能及的。”
    许书窈、何莲娇同时附和地点头。
    陆休扬了扬眉,多看了贺颜两眼,“心里话不想做掌书了”
    “诶呀,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贺颜抬手挡了挡脸,“过去了,我早忘了。跟您说的都是心里话。”
    陆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若想继续做学问,可以担任副讲,批阅文字、辨析讲义这些,于你们并非难事。”
    三个女孩齐齐摇头,“不要。”
    陆休眼中有了笑意,“若想做些以前接触少的,不妨担任书院管干,那差事,类似于你们各自家中的管家。”
    “这个好”何莲娇抚掌而笑。
    “是呢,就要这个。”贺颜说。
    许书窈不似她们两个,问道“书院惯例,管干一人,副管干二人,不知先生要怎么安排我们没人带着也不成,平白抢了别人的差事更是不行的。”
    “是哦。”贺颜、何莲娇若有所思。
    陆休哈哈一笑,眼含欣赏地看了看许书窈,“你知晓惯例,却不知书院实情,今年两名副管干先后出了差错,打发走了,管干独自打理,倒也不是太吃力。你们三个要是愿意,过两日便走马上任。先跟你们交个底,管干是我侄子。”
    贺颜颈子一梗,“啊我见过他,他不是二十好几了么”
    陆休瞪了她一眼,“我辈分高也碍着你了”
    “哦。”贺颜释然,拿起筷子,埋头吃菜。
    许书窈、何莲娇却是如何也忍不住笑意,且笑出声来。
    听说了蒋云初、贺颜名列前茅的好消息,贺师虞一整日都心情大好。
    陆休惊才绝艳,便是在陆家那般底蕴深厚之至的门第,也是不世出的人才,文武双全、涉猎颇广,对云初、颜颜从不藏私。
    是以,颜颜这边所学的,基本上是跟着云初的步调来,但她有自己的好恶,大多能用功学习,不喜的便是勉为其难,在陆休那里勉强过关。这前提下,应付书院针对女公子的考试,实在是绰绰有余。
    颜颜大放异彩,全是陆休的功劳,与贺家倒是没多大的关系。但终归是贺家的女儿,不消多久,便会成为人们口中的才女,贺家与有荣焉。
    女儿、未来的女婿都这样争气,贺师虞感激陆休之余,心中感慨万千。
    夜了,因喜悦带来的情绪起伏渐渐归于平宁。他去了密室,取出信函,反复看过。
    走出密室,出了书房,已近子时。
    他缓步回往内宅,中途止步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面前只有府邸的景致,翻涌在心头的,却是一幕幕血淋淋的记忆。
    颜颜出生那年,景家横遭祸事,被扣上了天大的罪名。
    他眼睁睁看着、经历着,生平第一次,至深地领悟到了心寒、无能为力的真意。
    对皇权心寒,对至交无能为力,所能做的,太少了。
    越两年,蒋家又逢变故,夫妻两个竟然双双离世。
    闻讯时,他觉得自己已然苍老,还是那种老了且无能的人。
    颜颜五岁那年,轮到了贺家。
    说心里话,他真没觉得怎样,时常有一种“我终于可以陪你们了”的感觉。
    但另一方面,他又特别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必须活下去,保住曾有的地位,即使能力再微薄,也不能尽早放弃那一线希望。
    颜颜八岁那年,一家团聚之余,他见到了蒋云初。
    那滋味,只有他知道。
    暗地里,数次默默地泪水长流。
    时日久了,也就好了,只像寻常的长辈一般对待云初。
    故人之子与颜颜的亲事,他怎么会反对呢真是如何都想不通,发妻为何曾话里话外对他存了质疑。
    不想辩解,也不需辩解。
    主要也是他心虚气短他在做一件皇帝决不允许的事,时间已有五年。一旦被披露,便会殃及满门。
    赵禥以前虽然领了一通板子,最终得到的却是皇帝明显的偏袒,因此底气十足,自觉春风得意,常光顾十二楼。
    十二楼的妙处在于,不论怎样的高手出千,都会被赌坊的人当即抓现形,因此,任谁来这里,心里都会很踏实。
    本来么,一般的赌徒,只是沉迷于输赢间的落差惊喜,谁有本事修炼精湛的赌术就算想学,那也没人教啊。
    这两日,赵禥的伤痊愈了,一想到杨老夫人的事,便连带的膈应起与女子相关的事,也就不再祸害无辜女子,来赌坊消遣。
    这晚,他手气总归算起来还凑合,赢了几百两。
    晨曦初绽时分,他给赌坊、伙计留了五十两银钱,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一个见过几次的赌客跟上来,打过招呼之后,悄声道“令公子新进纳的那个小妾,是不是大有来头”
    一个商贾之女,给他儿子做妾,是抬举她了好么赵禥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咸不淡地应道“这话怎么说”
    “您别多想,”那名赌客忙笑着解释,“我两个小厮有幸见过聂氏,昨日有一个跟我说闲话时提起,前日夜里,曾看到聂氏出门去了什刹海一所很气派的宅邸。”
    “什刹海”赵禥停下脚步。什刹海在近年来,已是寸土寸金的所在,能在那里添置宅邸的人,非富即贵。聂氏一个商贾之女,怎么会结识权贵的
    不,这件事的重点是,聂氏夜间去什刹海趁着他和儿子不在家出门,去做什么又能去做什么
    赵禥脸色越来越差。
    那名赌客则忙忙地赔不是“我真是不该多嘴,还请伯爷大人大量。此刻想想,这件事绝非我先前想的那么简单,聂氏去见的人,怕是要比伯爷、世子爷的身份更尊贵。不然,她怎么敢伯爷千万别动怒,若是当即发落了她,开罪了哪位贵人,也真犯不上,不如静静观望。只是,这便需要最得力的人手了。”说到这儿,他目光一闪,现出懊恼之色,“我又管不住这张嘴,说多了,伯爷权当没听到就是。唉,我真是该死。”
    赵禥思忖一阵,不阴不阳地笑着,看住那名赌客,“这些事,我知道了,但我也没听说过。你要是敢对第二个人说,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块”
    赌客慌忙行礼告饶,赌咒发誓。
    赵禥这才放心了,离了赌坊,回到府中,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关乎聂氏的事,不需让自家人手跟踪,恳求皇上交给锦衣卫就是了。
    聂氏来往的人若是没问题,虚惊一场而已;若是有问题,锦衣卫经手在先,他少不得要找她背后的人要个说法。
    赵家不就是得了皇上一些袒护么谁看不过眼,明面上说不就是了耍这种手段,是不是想灭了整个赵家他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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