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自己,深刻体会了婚姻这件“人生大事”的重量。

    安嬷嬷眼眶微湿地看着陆悦容,然后拿起了艳红色的盖头帮陆悦容盖上。

    她满心翻涌着离别的苦涩,哑了嗓子和嬷嬷道了一句无声的“再见”。

    盖好了盖头,陆悦容被丫鬟们推着走出门外。

    手里拿着刚刚安嬷嬷偷偷塞过来的、用油纸包好的糕点。

    几个时辰下来,新娘子还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一路走到了陆府门前。

    站在不远处,她听着陆峰和将军府的人交涉。

    片刻之后,陆悦容明白了,邱戎没来。

    透过红色的盖头,陆悦容模模糊糊地向前看去。

    将军府的那位将领说完了之后,陆峰显然有些气愤,甩了袖子就进了府门,期间没有向陆悦容的方向看过一眼。

    她并不明白陆峰为什么生气。

    毕竟要求换亲事的是陆府,突然间自己定下了好多年的未婚妻换了人,更应该生气的怕是邱戎才对。咽不下这口气,做出些不礼貌的举动,也是无可厚非的。

    甚至说,在这场婚事中,陆悦容都要比陆峰更有理直气壮生气的权利。

    只是当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她感受更多的却是荒诞可笑。

    那位领头的将领走过来抱拳行礼,“夫人。”

    一旁的士兵第一时间伸出手臂,陆悦容搭着对方,走进花轿中。

    冷静得像是这场婚礼中的旁观者。

    没有亲人相送,没有父亲的祝福,没有新郎的迎接。这场婚礼依然进行了下去。

    进入轿子中坐好之后,抬轿的士兵们便稳当地抬起了轿子向着将军府走去。

    不过幸好,迎亲路上该有的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并未缺席,除了少位新郎官,这场婚事的明面上也像那么回事。

    花轿出发之后,陆悦容便拿出了嬷嬷包好的糕点,小心地吃了起来。

    真饿上一整天,她的肠胃可受不住。

    一直到将军府门时,陆悦容差不多有个半饱了。

    花轿停在将军府门前就不再有动静,没有人揭开帘子让陆悦容下轿,想来是忙碌的新郎官依旧是未曾出现。

    纵然是再怎么对这份婚事毫无期待,此时的陆悦容也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感到几分恼怒、羞愤与失望。

    但更多的,还是“果然如此”的不出所料。

    她抓了抓怀里的匕首,屏退猛然纷杂的思绪,让自己归于冷静。

    过了约莫一刻钟,轿帘终于被揭开。

    她透过盖头,看到自己的正前方有一道模糊却挺拔的身影。

    接着,陆悦容手中被送上了一段红锦。

    她牵了上去,小心地迈出花轿,跟着对方的步伐向前走。

    从进了将军府一直到走到正厅中站定,四周除了整齐的脚步声,没有丝毫喧哗吵闹声。

    而在进行婚礼仪式时,那司仪与其说是司仪,反倒是更像是在军队中叫着板正嘹喨口号的士兵。

    拜堂礼仪行毕,又有士兵领着陆悦容前去新房。

    陆悦容尚且有心力分神想道,整个将军府,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女子。

    领着陆悦容的士兵,把她送到新房中坐下之后便离开了。

    陆悦容端坐在床榻上无所事事,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好似已经能把红色盖头上丝线的数量都数得一清二楚时,新房的门才终于被推开了。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一道身影从房门迈入。

    陆悦容稍稍坐直了身子,心神不自觉地被越走越近的身影牵引。

    她隐隐约约看见,来人从一旁桌案上的喜盘里拿起了秤杆。

    轻轻一挑,陆悦容的视野恢复清明。

    她眨了眨眼,适应着不再是令人烦躁的、红彤彤一片的视野。

    目光缓缓上移,顺着来人红色的喜服向上看去。

    涉过腰、滑过胸膛,沿着脖颈而上,打量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紧抿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一直到

    对上那双冷峻深邃的双眸。

    以及左眼眉尾处无法忽视的、那道自上而下斜断眉毛的刀疤。

    好一副从沙场血战中闯荡归来的严肃将军的模样呀。

    仿若当他看向哪里,那里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陆悦容有些紧张,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跳动。

    她不敢眨眼,保持着和对方的双目对视,哪怕双眼已经酸涩。

    陆悦容从袖子里胡乱地摸索,想握住冰冷的匕首让自己安心些。

    可越是慌乱越是找寻不到。

    终于,嗒嗒的清脆撞击声,匕首从袖子中滚落,磕到床边,然后骨碌碌滚动在地上,最后停在了邱戎的脚边。

    陆悦容心脏加速跳动,如果新郎质问她,为什么要将匕首带入新房,她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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