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更倾向于这是你想把我骗过来而编造的谎话,我娘她就是病故身亡。”
    把戏被拆穿,陆悦容头也不回地离开。求生无望,陆峰站在牢房中抓着牢门,破口大骂。只是对方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叫骂声了。
    陆悦容快步穿梭离开了刑部大牢,走出阴暗的环境,冬日暖阳照在身上,驱散掉刚刚满心的阴霾。
    她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愿意陆峰那个所谓的父亲占据自己过多情绪。
    转过头来,她看到邱戎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
    明明说好让他不用过来,还是来了。
    邱戎走上前来,问道“还好吗有没有被难受到”
    陆悦容摇了摇头,“没有用,他说的全是废话。你呢,怎么来了。”
    “担心你,便来了。”
    “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而行。
    她好像还没有问过关于这件案子涉案人员的处置结果,便开口问道“陆府已经被抄了吗”
    “嗯。”
    “他们都是怎么处置的”
    “裴瑀终生囚禁,他的同党如陆峰一般罪行严重的三日后问斩,轻一点的流放南蛮之地。”
    原来陆峰果然是时日无多,才会想到找自己搭救。
    陆悦容笑了笑,“我那个父亲一生都想在官场上大红大紫,最后落得满盘皆输、身首异处,真是讽刺。”
    “既然他三日后问斩,那我便第四日离开吧。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出钱出力。”
    “无妨,我还欠着你出诊的费用,正好抵消。”
    她想了想,对方确实还欠着账,笑道“那便一笔勾销。”
    离开刑部衙门,陆悦容说道“我想回陆府看一眼,就在外面看,不进去,可以吗”
    “可以。”
    于是他们转道方向,向着陆府进发。
    两人站在陆府正门前,府门上贴着封条,上方的匾额也已经卸去。昔日朱墙碧瓦,今时萧条冷落。
    站在这里,她意外地想要追忆过去。
    陆悦容抬着头看向前方,对邱戎说道“小时候出入这扇门的次数会多一点,在娘亲去世之后,印象里被陆峰允许的情况下走出这扇门,好像就是出嫁的那次。不过那天你没来。”
    她转头看向对方,笑问“明明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却被别人左右。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嗯。”
    邱戎眼神中露出愧疚,陆悦容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不是翻旧账责问你,今天只是过来回忆过去的。”
    说完,她不再停留在陆府门前,而是向侧面走去。在陆府外围绕过将近一半的距离,有一扇侧门藏在两棵树的缝隙之间。
    “我以前一个人悄悄出府,都是走的这里。”
    “不过我出门也并不是那么频繁,偶尔外出购入一些书籍。或者是月银不够用时,出门打一些杂工、抄抄书之类的,赚一点银子还掉在书局的赊账。”
    说起过去的那些事情,陆悦容其实并不觉得苦涩。
    在陆府里,她完全是被放任、自生自灭的模式,除了每月去账房领取当月例银,她不会与陆府任何人有所交集。
    过得自由,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来得逍遥。
    然而邱戎不这么觉得,听着陆悦容寥寥几句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他都觉得心闷得慌。
    侧门上没有贴封条,她伸出手来试探地轻轻推了一下,竟然推开了。
    “咦”
    陆悦容看向邱戎,小声地问道“这不是我非要进去吧”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后,穿过那扇门进了陆府,邱戎跟着她的脚步一起。
    陆悦容走在那条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小路上,原本周围亮丽精致的陆府陈设,此时全部都蒙尘破落。
    “现在回来看着这座府邸,原来在寸土寸金的泽安城里,陆府根本没有我记忆中那么大。”
    她顺着道路一直走到自己的那座小院门前,院门只是虚虚掩着。
    最后她还是没有打开那扇小门,就让它关住自己一切过往埋在记忆深处吧。
    从陆府回来之后,陆悦容便等着陆峰斩首的那天。
    期间因为无事,她还去了一趟城西的书局。只是时隔将近九年,那间书局早已换了掌柜,倒是令她心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三天后,陆峰以及其他罪臣在泽安城正街中央的广场上被斩首示众。
    泽安的百姓都还记得不久之前,城内发生的一系列动乱,对于这些罪魁祸首都深恶痛绝。
    见他们被斩首,所有人都拍手叫好,欢欣鼓舞。
    陆悦容站在人群里,看着陆峰人头落地。自此之后,她与陆家终于彻底地毫无关系,她只是陆悦容。
    看完后,她去买了纸钱香烛以及贡品,还带上了镰刀小铲,独自一人去娘亲的坟墓上祭扫。
    这么多年无人祭扫,娘亲的坟墓必然早已杂草丛生,陆悦容已经做好整理一番的准备。
    然而到了那儿她却发现,娘亲的墓前竟然意外的整洁,甚至连墓前石碑都被人换过新的。
    就好像,她离开的这几年,一直有人不间断地前来祭扫。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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