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大脑与灵魂都是一片虚无的空白,什么内容都没有这段时间里他什么都不敢去想。等到山体滑坡的大势已去,从山上留下来的只剩下细细的流沙,林匪石才开门下车哗啦啦的浑浊水流几乎没过他的大腿,他就在这样的暴雨中蹒跚前进。
    林匪石从来没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是真的“拔不动腿”,他要扶着旁边同样苟延残喘的树木才勉强能够往前挪动一步,有时候一个站不稳还要扑到水里,再被冲下去几步,呛一口肮脏的泥水。
    他呼呼地喘着气,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温度,四肢拽着一切能借力的东西不住往上前行林匪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几乎是在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才终于走出了一段路,这里刚经历山体滑坡,土地软的都跟泥沼似的,一踩一个坑,他的鞋不知道什么掉了,足心被锋利的石头划出血痕,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好在这里的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深了,堪堪没过膝盖,湍急的水流也逐渐放缓了速度,林匪石终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村庄,他站在原地剧烈地喘了两口气,然后一边走一边喊“江裴遗”
    “江裴遗”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来接你啦”
    “裴遗你在哪儿”
    林匪石没找到江裴遗,路上却看到一个老人的尸体,一只手飘在水面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整张脸都埋在泥石流里,口鼻里都是淤泥,脑袋也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他死了。
    林匪石把尸体放在原地,心脏好像车轮硌过了一块小石子,“咯噔”一声响。
    “江裴遗,你在哪儿啊,跟我说句话,我来找你了。”林匪石的下巴尖掉下来一滴眼泪,他含糊哽咽带着一点哭腔说“找不到你我就不走了,江裴遗哥哥”
    他又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路,衣服被雨水湿的很沉重,他似乎连腿抬不起来,林匪石感觉都要走出这个村庄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江裴遗,他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比雨水还密集。
    终于他的视线尽头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靠在一块竖在地里的大石头上,那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泥水里,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匪石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一眼就确定那是江裴遗,他恨不能在水里来个狗刨划过去,奈何不会游泳,只能一深一浅地慢慢跑到江裴遗的旁边。
    江裴遗的额头被石头砸破了,从额角到眼眉拉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林匪石直接噗通一声跪到水里了,把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江裴遗,醒一醒,江裴遗”
    江裴遗的双眼紧闭,对外界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呼吸非常微弱。
    林匪石呼吸发颤,他用手指打开江裴遗的嘴巴,试着让他吐出什么东西,可江裴遗的呼吸道是干净的,现在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打击再加上失血过多。
    他从江裴遗的口袋里摸到了手机,果不其然已经死机了所以说当年诺基亚到底为什么停产
    林匪石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然后“拖泥带水”地把人抱起来,储存在衣服里的泥水哗啦啦地往下淌。
    林匪石手臂的皮肤传来丝丝拉拉的痛感,这是两条刚动过刀子的手臂,皮肤上甚至还能看到一条又一条的微小切口,刚刚愈合的细嫩伤口由于过度用力而逐渐崩裂开,渗出一道道血丝,不过林匪石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这样微不可查的痛了,他连脚掌底都不觉得疼了。
    “江裴遗,你不要睡,我还没给你讲我的故事呢。”林匪石垂眸看着他,“等你醒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江裴遗的额头还在不停流血,林匪石鼻间都是潮湿的泥土味和血腥味,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是刺眼的红色,可他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
    下坡的时候林匪石真的抱不动他了,总是控制不住往水里扑他也确实太筋疲力尽了,自己都走不动路,浑身又湿又冷,于是就找了一块可以靠住的石头坐下,把江裴遗抱在怀里。
    水位几乎没过他的肩膀,江裴遗细长的双腿被冲刷的起伏摇晃,林匪石一手抱着他,一手小心仔细地整理他的头发,低声说“救援队应该快来了,我们很快就能去医院,如果他们不来,你就要死在我怀里了。”
    “江裴遗,你跟我不一样,你以后还可以向前走很长的路,”林匪石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所以你不要再流血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江裴遗没有任何反应。
    林匪石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了,全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在痛的,脚心传来火烧一般的痛感,他甚至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才能抵挡这种疼痛。
    林匪石就这么一直抱着他,亲吻他,时而絮絮低语,直到身后再次传来恐怖的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学校,最近马上准备毕业答辩,忙着毕业的事,可能不会日更了,以后如果中午12点没更新就是当天请假了,顺便调整一下写文的心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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