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的水滴,却又各不相干。

    蒲小时怔怔看了几秒,抬步和敖珀一起回家。

    路灯昏黄,积水成片。

    她没有抓着敖珀的衣摆,可校服干燥舒适,半点雨都没有沾上。

    两人脱离人群,周围环境也渐渐安静下来。

    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声响犹如掠过海面的鸥鸟。

    “其实,我挺喜欢下雨的。”蒲小时伸手去碰伞外的雨滴,慢慢道“每次下雨以后,空气都会变得很好,城市也像被洗过一遍。”

    少年举着伞平视远方,脚步放的和她一样慢。

    “所以才不打伞吗。”

    “怎么会,”蒲小时笑了起来,自嘲道“因为我不死心。”

    敖珀脚步微顿,终于看向她。

    “我总觉得,妈妈会打着伞来接我回家。”

    蒲小时说出这个秘密时,心里就好像有什么幻想终于能放下,情绪平静和缓。

    “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我没有打伞,淋着小雨往家走。”

    “妈妈刚好下班,一看见我就快跑过来,把我抱进怀里,帮我擦脸上的雨水,还亲我的额头。”

    她很怀念那一秒,神情也温柔起来。

    “后来我长大了,还是常常会想。”

    “是不是我再淋一场雨,他们就会回来。”

    敖珀一时沉默,很久以后才低声开口。

    “会回来的。”

    蒲小时只当他在安慰自己,笑着点点头。

    “以后不麻烦你啦,我一定记得带伞。”

    少年陪她一路走回小区,进门前再度开口,声音很轻。

    “不记得也没关系。”

    今晚宁和安然,让人很放松。

    蒲小时难得十点半就困了,被子一卷听着雨声沉沉睡着,什么烦心事都不去想。

    她站在客厅里伸了个懒腰,窗外大雨消散,月光明朗。

    另一端的卧室大门仍旧开着,长风吹拂而来,显然窗户也没有关好。

    蒲小时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忽然瞧见一个银色的背影。

    有人纵身一跃,从窗口乘云而去。

    她下意识追了过去,也像轻雾似的飘出窗口。

    少年背影清朗,可模样不再是学校里的样子。

    他长发犹如融化的春雪,银光微闪,粼粼生光。

    更奇异的是,头上竟还生出一对龙角,修长漂亮。

    蒲小时想唤一声他的名字,又怕暴露自己,只敢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敖珀他怎么会有银色的头发

    他头上的是龙角还是鹿角

    敖珀径自乘云遨游,她飘得不算快,有些跟不上。

    好在他飞到了老城墙旁边,一旋身落了下去。

    琼城也算千年古城,现在几经扩建,地铁一路从新城区修到郊区,早早就通了高铁。

    最初其实就是一个临海小城,有繁荣港口,有热闹街市,还有很多文人墨客为这座城写过诗。

    曾经属于外城的城墙现在反而被圈进内环,像是进入古老时间的最后一道关卡。

    蒲小时依稀认出来这是哪里,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老城墙先前因为战乱,早就被炸的不剩多少,后来有专家提议重新建一个城门,但再怎么照猫画虎都显得丑,最后还是就此作罢。

    如今长墙还绵延数百里,但已经不是完整的闭环。

    她悄悄跟在敖珀身后,落地后才看清他的装束。

    鳞袍红靴,玉簪束发,隐隐透着一缕少年风流。

    敖珀并没注意到她在身后,只伸手抚向青苔斑斑的石砖墙面。

    刹那间蚕丝般的金红光芒自高处绽出,一左一右划出两道拱门般的弧线。

    敖珀扣指低念一声,张开五指贴紧门扉。

    好似云散月出,高门左右的城墙拔地而起,箭楼城垛无一不崭新如初。

    破败多时的老城楼也重新焕发光彩,灰筒瓦绿琉璃剪边干净到像刚刚被新雨洗过,斗拱飞檐无一不俱,再也没有半点后人用铁钉螺丝箍紧的痕迹。

    多行铜钉布于门上,还有兽钮衔环镇守左右。

    鎏金匾额嵌在高处正中,篆书三字笔力遒劲。

    八仙城

    他反手轻叩一声,城门应声而开,露出灯红酒绿的繁华一隅,隐约还有谁在叫卖吆喝。

    少年踏步行去,衣袂随风扬起。

    蒲小时张口想叫住他,却又极力想看清八仙城里的样子。

    吱呀一声,铜门已再度紧闭,隐回老城墙内。

    高楼消散青苔复生,斑驳痕迹犹如蜘蛛般无声爬上长砖。

    她骤然惊醒,一时间竟分不清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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