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意的,明明好像也怂得一批,却又像拉上他就能壮胆一样。张景澄忍不住都给它气笑了。
    一人一狗这么走走停停地进了牛心山的一条山谷里。哮天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张景澄终于再次抓住它的牵引绳,见哮天一脸严肃地边闻着地面的沙砾边小心地前行。张景澄终于有时间观察一下这四周的情景。
    虽然现在还不到草木发芽的时候,可这个山谷却透着一股寸草不生的暮气。而露出的那些岩石的色彩也是红中带着黑,好像刚经过一场烟熏火燎一样。
    山谷越往里走越窄,眼见前面的谷口都仅容一人通过了,耳畔突然响起了叮咚的滴水声。张景澄和哮天不约而同地往前加快了脚步,站在一线天似得谷口外,哮天一步都不再往前走,任凭张景澄如何拉它,它死也不动,甚至咬住牵引绳也跟张景澄来了个拔河。
    张景澄简直不知该说它什么好,最终人拗不过狗,张景澄蹲下拍拍哮天的脑袋,说“那你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知道吗”
    哮天一脸嘲讽地望着张景澄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张景澄无奈地叹口气,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定身符,捏在手里,侧身挤过了谷口。
    他进入一个天然的井洞,洞口上方的岩石经过千万年的风蚀腐化如一片片支愣的镰刀,看着有那么点唬人的味道。
    井洞的另一端是一个拱形的出口,水声就是自那边传来。
    张景澄尽量放轻脚步寻声而去,很快穿过了井洞厚厚地岩壁,来到了另一条山谷中。这里的景致奇怪至极,一半雪坡,一半光秃。那滴水声就是自那半雪坡上流下来的小股溪流打在罄石上发出的。
    可以说整条山谷里到处都是这种罄石,因此叮咚之声宛若玄音倒是很好听。只可惜,张景澄现在没有欣赏音乐的心情,反而对这光照角度相同的岩壁融化了积雪的那处很感兴趣。他很快走近,掏出沾气符贴上去,颜色没有变化,但这处岩壁的温度却令他心惊,竟然是温热的
    这里面难道还包裹着岩浆不成不可能吧,没听说过祁连山有活火山啊。张景澄慢慢沿着这段山壁转了两圈,膝盖以下逐渐发热,好似有热流自山缝中冲出,暖热了他的小腿。于是,他蹲下来仔细找了找,终于发现了地面和山壁之间有一道缝隙,热流就是从这里扑出来的。
    几乎就在他蹲下的那一刻,他手里捏着的那张沾气符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就是那种蓝到发黑的颜色,是那只妖
    原来藏到这儿了。看这热度,这家伙还是个火系的,可千万别是毕方、赤焰这种级别,那他定身符的结界还真不够用。
    既然发现了妖,那肯定是要收的。结合之前哮天的种种表现,这个隐在石缝里的家伙应该就是咬得那小狗浑身是血的罪魁祸首,也不知那狗崽儿还活着没有。
    可这妖怪也够逗得,咬都咬了,竟然没直接吃了那狗崽子,难道是嫌弃肉少不够塞牙的还是真被哮天给吓跑了只要稍微一想那个画面一只被哮天追着疯狂逃窜的大妖,张景澄就忍不住想乐。这大妖奇葩就不说了,看来我们哮天真是厉害了
    这只大妖藏身那处的洞口显然不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哮天为什么把他带到这边来,但张景澄眼下,只能原路返回,毕竟要想捉妖也得能近妖身才行。
    他刚走到一线天谷口,老远就看到哮天龇牙咧嘴地咬住钟免的裤腿,正发狠地把钟免往后拖。
    这是不想让钟免进来难道哮天其实一直是知道他那个胎生能力的这什么狗啊也太聪明了吧,简直堪称狗精。可惜,钟免没有哮天聪明,完全没有理解这只狗的良苦用心,还在暴躁地跟狗吵架。
    老兄啊,人哮天不让你过去是怕你惊动那妖怪啊。张景澄默默叹息,小声喊了句“你们俩别打了。”
    钟免一见他回来,连忙怒不可遏地告状“这狗是不是疯了狂犬病吧这是我都跟它说了要去帮你,它愣是不让我过去,马蛋,改天宰了炖火锅”
    “这你就冤枉哮天了,它绝对是怕你过去吓跑了那只妖,算了这个回头再跟你解释,那妖就在对面的山谷里,不过我没找到洞口,应该在另一面,咱们得绕过去。”张景澄边说着边拉起哮天的牵引绳往外走。
    “那是个什么妖啊你看清没”钟免跃跃欲试,来汉城好几天了,天天在查案,如今终于要捉妖了,他早憋着劲儿要大展身手。
    张景澄道“应该是个火系的,隔着山岩都能把积雪给融了,这妖气也够重的。”
    “火系的”钟免一口气儿说了一串名字,见张景澄不吭声,又道“算了,现在猜也没用,葛叔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一会儿见了面再说吧。”
    葛术云和赵所长这会儿已经赶到了钟免发的那张图片的林子里。小李没敢离开,一直在那林子里等,他脚边趴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白狗,虽然气息微弱,但还硬气地活着呢。
    小李警官说当时他们开车过来的时候,哮天叼着这只狗从林子里冲过来,扔下这狗崽子后就又跑了,现在是张景澄和钟免一起追它去了。
    葛术云蹲下看了看那小狗崽,笑了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到嘴的粮食都不吃了,能被哮天给吓跑了”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倒是卧在地上的狗崽子睁眼看了他一下,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眼,葛术云看到了,也没再说什么,正要打电话就听林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合着我跟你说半天都白说了你给我姐打什么电话啊我灵力比我姐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钟琦姐经验丰富啊,你这才头一次出任务”
    “我去,张景澄你再这么说话,我真揍你啦”
    “怎么了你们俩这是”众人迎上去,赵所长问道。
    张景澄把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听说这山里竟然真有妖怪,还可能是妖力强劲的大妖,忍不住都抽了一口气。
    “所以我跟他商量,”张景澄指着钟免,“先搞清楚是什么妖,实在不行咱们还得申请援兵啊,就这么句话,他就跟我急了”
    “你说得是直接打电话让我姐来”钟免好气啊,明明是一奶同胞,且他灵力更强,怎么张景澄好像一点不信他的能力似得,非得拉他姐入伙呢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葛术云道“行了,你们俩先别吵,小张这儿能看见你说得那地方吗”
    张景澄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就是那儿,那座化了一半的雪峰。”
    “行吧,都上车,那洞口的位置咱们车上边走边算。”
    有葛术云的推演术做指引,找路是真的事半功倍,两辆车只用了半小时就绕过歪七扭八的山路来到了一处山崖下。
    这山崖也不知是怎么弄得,从上到下有一道锥子形的裂缝,最底下的部分像一个巨大的洞口,目测能同时并排开过两辆卡车。
    “就在那。”葛术云收了算盘,看向张景澄。
    张景澄点了点头,说“我先进去看一眼,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别出声。放心,我肯定没事儿。”
    葛术云是知道张景澄这项天赋的,因此虽也有些担心却远没有钟免那么明显。要说这钟、张二人,见面恨不得五分钟掐一架,这到了关键时候还挺哥们义气的。
    钟免直接把斩妖刀塞张景澄手里,说“拿着兄弟借你的,记得活着回来还给我啊”
    “嘿,瞧把你吓得放心吧,我真没事,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张景澄口气轻松,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他把羽绒服脱了扔给钟免,一手拎着斩妖刀,一手捏着定身符,很快就走进了那个天然裂口。
    温度果然如预料一般的高,越往里走那灼热的气息炙烤在皮肤上的刺痛越像是在被凌迟。张景澄不得不调动稀薄的灵力将其打散后灌注到经脉里,以此抵御这烤人的热度。
    视线由最开始的渐暗,慢慢变得亮起来。前方传来流水声,空气中的湿度也明显地增加着,直到张景澄被一股恶臭熏得差点流下眼泪,视野内终于出现了满地鲜血。
    张景澄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等他终于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也终于认出眼前这个堪比卡车一样的庞然大物究竟是哪只妖了牛形、蛇尾、白首,是蜚兽这还真是位传说级别的大妖。只不过它此刻却倒在血泊中,那之前听到的流水声,根本就是自他那庞大身体里流出的血它的背上被捅了五道孔,鲜血如水龙头一样向外狂喷,砸在满地罄石上发出类似流水的哗啦声。
    这可不行这些血不能流出去,否则疫情会更严重
    张景澄几乎都顾不上想这大妖怎会这般落魄,转身飞快地往外跑去。蜚兽主疫,虽然现在不知死活,但必须要尽快把它封禁才行。
    众人没想到张景澄这么快就出来了,而张景澄也顾不上多解释,到了洞口只来得及喊“葛叔、钟免快进来,是蜚兽”喊完了,人又一头扎了回去。
    小李警官问“赵所长,蜚兽是什么啊”
    赵所长说“我哪知道,看小张这急得,估计是顶厉害的妖怪吧。”
    “所长,我想等这案子结了,请两天假。”小李警官脸有点白。
    “干嘛啊”
    “我想去庙里上上香。”
    “嗨”赵所长心想,小李怎么还迷信了呢看来以后得尽量控制手下的小兵们少接触这些天师了,不然一个一个都被带歪了,太影响以后晋升评审,明明原来都是学马列毛长大的无神论好青年啊,真是麻烦。
    两人追着张景澄来到洞里,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住了。
    “别发愣了,赶紧干活钟免还有锁妖囊吗给我一只”张景澄伸手接过钟免的锁妖囊,这次都不用朱砂了,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锁妖囊上画起符来。
    张景澄就算灵力再低,也是正经的张氏血脉,他现在用血画符就是要借助血液里自带的先祖之力,增强锁妖囊的威力。
    葛术云看到满地鲜血就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因此二话不说,立刻掏出算盘连续开了十几个阵,妖物的血气被这十几个阵封住,空气里的臭味终于淡下去。
    钟免指尖结出一道祝火咒,点到斩妖刀刃上,而后一刀挥向地上的鲜血,刀锋斩裂空气喷出一道火舌,迅速舔上一地血泊,而那血遇到这火竟像是油一样被点着了。
    在葛术云的阵法里,地上的血迹被火烧得一点点消退着,空气里的臭味也越来越稀薄。张景澄将画好血符的锁妖囊交给葛术云,说“葛叔你来吧,我灵力不行,估计收不进来。”
    葛术云点点头,拿着那只锁妖囊默默念咒催动,直到锁妖囊飞到蜚兽上方,那妖兽依然一动不动。
    张景澄说“看来已经死了。可我在后面那条山谷发现他的时候,岩壁还是热的啊咱们前后也就耽误了一个来小时,竟然就有人就把它给杀了先不说这人的道行有多高,我就纳闷这时间点卡得也太准了吧”
    钟免一边挥刀烧血,一边说“蜚兽虽然不如那几只上古凶兽名气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说杀就杀得了的还有,这玩儿既然出现在这儿,肯定跟汉城的疫情有关。”
    蜚兽现身,天下大疫。这是山海经里的说法,在场几位自然都懂。
    张景澄道“总之这人杀了蜚兽,相当于是救了汉城一城人的命,这份功德无法计算,如果说这些全都是偶然,反正我不信”
    “你说得对,这应该不是偶然。”
    此时,刚刚那个庞然大物已经进了葛术云手里的锁妖囊,他正在给囊口不断加设禁咒,已经满头是汗,他见那边两个小辈讨论得头头是道,便笑了笑,心想如今这些年轻人关注的东西、出头的方式都跟他们那会儿不一样了。
    就拿张家这孩子来说,做天师圈里公认的没啥天赋,没想到竟然是个有勇有谋又有胆的小子汉城这个案子里,他不但出了很多好点子,看问题的角度也很准,如果忽略低微的灵力,这表现绝对算优秀。这孩子若是当初没进安全局而是去了公安局,那他的前途说不准还真是无可估量。可惜了。
    葛术云盯着张景澄又看了看,他总觉着这孩子身上应是有个机缘,只可惜他现在还看不清。
    这次蜚兽被杀,收妖倒是没费什么事,清理洞穴却足足弄了两个小时。
    赵所长和小李在外面等得都有些站不住了,这山里信号也不好,电话也打不通。
    再等下去,眼看着就要天黑,赵所长终于忍不住往那洞口里走了两步,也总算是听见了几人的说话声。
    “老赵,你可别进来,赶紧出去”葛术云着急地往前走了几步,把赵所长给推了出去。这洞里的血虽然清理干净了,可空气里的味儿还没散干净,普通人哪怕粘上一点儿,至少也得闹场感冒。
    赵所长听说他们已经收完妖了,而且这妖怪还很可能就是引起这次疫情的罪魁祸首,立刻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追问蜚兽到底是什么兽啊
    回去的车里,葛术云给赵所长科普了一番这个妖怪的信息。张景澄和钟免也把之前他们的那些推断跟赵所长汇报了一下。
    赵所长一听功德就立刻皱眉,说了句这不会又是那个闵叔搞出来的吧
    张景澄说“是不是他现在也还证实不了,但蜚兽既然除了,相信很快疫情就可以过去了。对了所长,送子祠那边怎么样了张科长有跟您联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滚动条作者专栏、无c接档文投胎拼逆商、现耽系统b我们做小3快穿求收藏
    祝大家看文开心
    大家来猜猜是谁杀了蜚兽呀
    小张总说本章留言的孩子,师父发红包,大家不要客气,踊跃发言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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