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魏赦的帐篷,便是那次之又次的。
    原因无他,他不是正统的皇子。
    众人也见陛下如此待他,连日里来憋着的一口气终于不再耿耿,散了不少。
    唯独朱柔娖,握着马鞭倚马而立,看着魏赦与他的妇人步入营帐,有说有笑的姿态惬意而轻松,仿佛压根不把这当做一回事,朱柔娖心头更是不爽快,才打了一场马球下来,汗出如浆,但这时又想好好教训一把魏赦了。
    不过她没那么冲动,等先回帐里养精蓄锐了,再作打算,魏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什么时候教训都不迟。他从前是在江宁长大的,魏家的几个不中用的早就都弃武从文,魏赦想必并未能接触过马术,又听说他在江宁游手好闲,是个声名狼藉的纨绔,朱柔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够赢。
    驻扎之日,过了未时三刻,武烈帝的随从和禁卫队清理了跸道,扫出积雪,腾出大片场地可以赛马。武烈帝亲自出来住持马球赛,在如雷的欢呼声之中,朱柔娖一马当先,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父皇,女儿技痒,想与人切磋一二了。”
    说罢,她的目光立即扫向旁座的魏赦,玉手朝他不客气地一指“就是在宫宴之上对女儿大言不惭的魏赦”
    武烈帝的目光与众人一道,都转到了朱柔娖的对面,魏赦那水波不兴,但隐隐若带了一丝笑意的俊面之上,武烈帝的胡子动了动“娖儿,魏赦箭法了得,投壶连你皇兄也非其敌,你未必能胜过他。”
    武烈帝这话犹如激将法,朱柔娖愈发不满,登时跳脚,冷声道“女儿的马球也是父皇亲传,自信不逊于人,太子皇兄不争气输了投壶,我朱柔娖也要为他讨回来”
    “昌国公主好大的气魄。”魏赦微笑,慢慢起身,对高座之上的武烈帝施礼,“陛下,臣斗胆,要应战了。”
    “去吧。”武烈帝神色温和地道。
    魏赦道“诺。”
    一旁竺兰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魏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竺兰才稍稍放了心下来。
    魏公子或许不会一直赢,但只要他让她相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相信他。
    朱柔娖挑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卫队,这支卫队是从她的封地之中挑选出来的,个个孔武精悍,且朱柔娖好打马球,平素无事也喜与男子厮混,纵横球场。
    相比之下,魏赦这边,他随便拉的几个人出来,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武烈帝道“这些人平素里也参与过数次击鞠,算是有些经验了。娖儿乃女流,因此魏赦,朕算是公平了吧。”
    魏赦一笑,“公平得很。”
    鸣锣三声,球赛开场。
    片刻之后场地上便是一片飞沙走石,龙争虎斗,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竺兰不懂马球,但也多多少少懂得,要把球挥杆击入另一方的门洞之中方才算是获胜。
    她以前也都从没有见过魏赦打球。他纵马驰骋的英姿,是如此撩动她心,令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只见朱柔娖有心与魏赦为难,带了左右二先锋欲包抄魏赦,劫走他月杖之下的球,三面封了魏赦的退路,但魏赦胯下的马似有灵性一般,魏赦不知怎么牵绳握缰,身法犹如鬼魅般,轻而易举撕破了朱柔娖包抄的口子,一马当先跃了出去。
    “不好”
    朱柔娖要叫人防住魏赦,但似乎已来不及。
    魏赦身下的马扬蹄长嘶,他身体后仰,右臂挥杖一扫,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出。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追逐着弧线而去,破风之声穿过耳鼓,只听咚的一声,那马球穿过门洞,终于去势减缓,掉在了地上,滚了滚,不动了。
    朱柔娖掌中还紧紧攥着那支月杖,脸色难看,姿态僵硬一动不动。
    武烈帝却已当先发出了一道响亮的喝彩声“好”
    拍马屁的紧随其上,呼声如雷。
    龙子凤孙们从没见陛下露出这般喜色,好像只有他魏赦一个人出息似的。
    他们为了找一个主心骨,于是又纷纷扭面去找太子,但太子正襟危坐,只自顾自地饮酒。他们惊愕之下,竟是慢慢想道,是了,太子殿下在飞龙径埋伏失败,可见魏赦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如今焉能输给昌国公主
    今日昌国公主赢了,太子才真叫没脸面。
    难为太子殿下坐得住了。倒是一旁他的太子妃,似有不满。
    朱又征始终不理战况,再这么下去,小姑都要输了,太子妃气极,愈发感慨自己嫁了一个无用的男人,恨也恨死了,在底下推了他一把,便皱眉起来。
    朱又征瞥目看向她,见她屁股似坐不住,一把将她蠢蠢欲动的手按住,冷冷一笑“朱柔娖欲自取其辱,你也要跟着她一起丢东宫的脸”
    “我”
    太子妃恼恨至极,恨不得将朱又征咬牙一块肉来。
    要是他不是太子,她早把他休了八百遍了,这个窝囊废。
    作者有话要说朱又征惨还是我惨,爸爸不喜欢我,妈妈也死了,娶得老婆天天骂我没有用。还有个抢尽风头的弟弟,也看我不顺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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