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过这首童谣。”

    凯尔西在伦敦闲逛时, 一直都留意街头巷尾的不同声音。报童们传唱童谣,有的天真有趣, 有的却颇为诡异,像是谁杀了知更鸟显然与谋杀有关。

    这间木屋出现的玛丽童谣,乍一听不过是玛丽家花园的事。

    玛丽,玛丽, 非常叛逆,你园中的花草长得怎样

    银色的铃铛,美丽的贝壳,漂亮的女仆排排站。

    然而, 如果描写花园,为什么不写花花草草, 反而写银色铃铛与美丽贝壳,还有她的女仆站成一排

    “伦敦街头有人唱过。”

    当时凯尔西好奇背后隐喻,还旁听了几次探讨童谣的社团演讲, “有人说童谣里的玛丽是指血腥玛丽, 都铎王朝的那位女王。”

    都铎王朝的玛丽一世, 距今近三百年。

    虽然生于王室, 但父母婚姻失败。童年与青春期, 父亲亨利八世都让她过着女仆般的生活。

    母亲凯瑟琳王后被驱逐出王宫后, 亨利八世宣称这个女儿只是私生女, 甚至不顾臣民反对, 让她去做同父异母妹妹的侍女。

    几十年的恶劣生活环境, 造就了玛丽偏执暴力的复仇性格。

    亨利八世死后, 他唯一的儿子爱德华六世即位不满七年也因病去世。

    玛丽联合枢密院发动政变,囚禁了爱德华任命的继承人简格雷郡主,她成为了英格兰史上第一任女王。

    这位女王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对于判决父母离婚合法的新教深恶痛绝。

    上位后,恢复了残酷的异教审判与火刑,对新教实行了严苛的高压政策。将曾经宣判她父母离婚,她是私生女的大教主,与三百多名新教徒以火刑处死。

    随后,玛丽一世屠杀异己,一度让伦敦血流成河,被冠以血腥玛丽的称号。

    因此,童谣中玛丽的花园暗指刑场,是那些尸体使得花草长得茂盛。

    凯尔西却没有这些分析说出来,简单的苏格兰络腮胡不该懂那么多,她将破解童谣的皮球踢给金边眼镜。

    “西格森先生,您从事音乐工作,一定对童谣有所见解吧”

    歇洛克仿佛看到一只又大又圆的铁球朝他砸来,好像说不出所以然,就会被拆穿音乐人西格森的身份。

    “您竟是音乐人”

    华生没等歇洛克回答,他先表示了惊讶,“真是出乎意料,我还以为您也是医生。”

    华生的惊讶有理有据,他印象里的音乐人都挺浪漫随性,而非金边眼镜的严谨较真。这样真能创作音乐吗演奏出来的乐曲,会不会也带着数理方程的味道

    “早年,我确实旁听一些医学院的课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音乐之路。”

    歇洛克对看出华生的腹诽视而不见。他就要做与众不同的音乐人,这一设定绝没问题,顺带问到,“听华生先生的意思,您是医生”

    “我还没毕业,还在圣巴塞罗缪医院还在实习。”

    华生却没打算一直留在医院,“不过,将来你们可能无法在圣巴塞罗缪医院找到我。比起留在伦敦,我觉得做一名军医会更好。”

    凯尔西好奇,“军医要上前线。华生先生敢去战场,您的枪法一定不错吧”

    说起来,「爱玫瑰的神枪手」也要前往阿尔卑斯山庄园。

    华生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还需要更多磨炼,也许从战场回来,就真的能叫一声神枪手了。”

    “愿上帝保佑您,我也先祝您心想事成。”

    凯尔西暗道十有八九找到「爱玫瑰的神枪手」了,那么「巧克力蛋糕」又在哪应该没那样的巧合,一辆马车坐了三位同往黑暗聚会的乘客吧

    凯尔西侧目,正好对上金边眼镜也朝她看来。

    两人若无其实地移开眼神,似乎根本不是有意打量对方。

    “有关这首童谣,我只能说听过一二。”

    歇洛克确定了神枪手是谁,暂缓暂缓猜测另一位同路人的身份,将话题拉了回来。他简述了玛丽一世的生平,将童谣与其血腥手段对应起来。

    “花园暗喻刑室,银铃与贝壳指代某些刑具。至于排排站的女仆,就是一排排处以火刑的尸体。”

    歇洛克又严谨补充,“不过,这只是最主流的猜测。毕竟史上的血腥玛丽不仅一位,不一定就指代玛丽一世。”

    哪一位玛丽都不是好消息。如果真的有人效仿血腥玛丽,依照地下室残品死亡面具与二次铺陈地板下的童谣,这间林中木屋就很可能发生过屠杀。

    “或许,我们不该向坏处想。”

    华生尽量保持乐观的态度。虽然解剖过尸体,也在医院实习时见惯生离死别,但从没踏入过凶案现场。

    华生觉得这次的运气也不会差。“如果直接从尸体面部倒模,以湿的石膏直接糊在脸上。风干后取下面具,贴近皮肤的内侧难免扯下一些面部汗毛。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些面具残品没有毛发残留,很可能就是一般流程的仿制品,而不是死亡面具。”

    “至于木板的刻字也很好解释,大人施工时有孩子在场,调皮的孩子随意刻画而已。”

    华生越说越觉得有理,刚刚发凉的背脊也重回正常体温。“以怀疑的目光看,我们觉得木屋很诡异。但换一个角度,木屋只是一处艺术品加工地。猎户们在此处理猎物,顺带做些小买卖。”

    最终,华生总结“做人不能太多疑,多疑,看什么都是黑暗。两位觉得呢”

    这一句问话,华生真的没有暗指其他,甚至都没说金边眼镜太谨慎。

    凯尔西与歇洛克却感觉胸口狠狠中了一箭,多疑似乎是两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哈哈哈,您说得对”

    凯尔西可以多疑,但络腮胡不能。“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这里很久没人光顾,想那么多也没用,眼下是我们要住得舒服。比起过去发生的,在天黑前找到水源打水最重要。”

    顺带在找水源的路上,观察一下周边有无可疑情况。

    歇洛克也想尽快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类尸骨的掩埋迹象。“分头走吧,谁找到就先回来。”

    华生又被留了下来看守一堆物资,顺带换一间屋子补上漏风的窗户,以供三人夜间居住。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

    找水的两人终于提着两大桶的水回来了。

    “抱歉有些迟了。”凯尔西把沿途查探解释为非故意绕路。“树林有些绕,溪流有点远,明天再打水会快不少。”

    与其说是默契,不如说是各自防备。

    一出木屋,凯尔西选择与金边眼镜就分两头走,全程都避过了对方查探,但并没能在树林发现可以迹象。

    “附近没有野兽出没,大多可能都冬眠了。”

    歇洛克也一样没有收获,别说人类尸体,就连一片布料也没发现。

    「难道这次真的多疑了」

    「难道这次真的多疑了」

    两人不免想起华生的话,可能真是疑者见疑。

    不论如何,暂住的两天都要提高警惕,谁也说不好是否遇上形迹可疑的人潜入木屋。

    然而,两夜过去,风平浪静。

    甚至后面的路程都比此前顺畅。

    车夫借车回来,天空居然放晴。没了雨雪干扰,还比原先预测地提前三天抵达雷奥镇。

    距离圣诞节还有六天。

    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雷奥镇熙熙攘攘,在外的镇民大多回家,赶着今年最后一趟集市,采购圣诞节日所需。

    这个时节反而少见外来客,仅有一家旅店还开门营业。

    「理查德之家」

    旅店的招牌有些老旧,但被擦拭得非常干净。

    年近六旬的理查德正在柜台后核账,看到客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下午好,三位先生。临近圣诞还要赶路,真是辛苦了。请问要住多久几间房”

    “住三天,请给三间房。”

    华生回答,而他没有想到下马车后,三人都朝旅店走。

    原本猜测金边眼镜抵达雷奥镇后辗转回德国,络腮胡到雷奥镇附近去寻亲,两个竟没有一个猜对。

    现在,华生开始怀疑三人的目的地一致,等b伯爵的侍从接他们上山。

    “三位楼上请。”

    理查德取来钥匙串,“还请三位见谅,伙计回家过节了,店里我一个人守着,暂不餐食。”

    理查德又笑呵呵地给出建议,“不过,你们可以去两条街外的「小理查德」食铺,那是我小儿子海勒开的。

    如果要买些御寒的衣物,附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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