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心脏差点崩裂的当口,一阵手机铃声让我猛地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但直至滚到地板上时,我才真正清醒过来,并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是场梦。我从来都没起过床,也没关过窗,亦没看到有谁从楼上跳下来,更没看到有什么人裹着被单大晚上的沿着水管子朝我窗户口爬由始至终,我一直都躺在自己的床上,嘴张得很大,手紧紧压着自己的胸口,两只脚被窗外进来的风吹得冰凉。

    也难怪刚才吓疯了对着窗外那女人尖叫时,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这情形大概就跟在自家老屋梦见丘梅姐是一个状况吧白天精神过于紧绷了,又被各种疑惑给折腾得脑子混乱不堪,所以夜里自然而然就做起了噩梦。

    想到这里,身体慢慢松弛了下来,我一咕噜坐起身对着北面那道敞开着的窗户轻轻吸了口气,遂发觉枕头边的手机铃还在一个劲的响着,不由打了个突,心说可别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吧,忙抓起看了一眼手机号,还好,原来是舅妈打来的。

    “舅妈”接通后我一边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一边随口问了声“找我有事么”

    “北棠”手机里传出的却不是舅妈的声音。

    “您是”正想要问她是谁,但随即想了起来,这不是老姨的声音么

    这么晚了她用我舅妈的手机打电话给我,会是为了什么事

    但没等我问出口,她怒冲冲的话音却突然间从手机那头倒豆子般冲了出来“你真的没把手机丢掉为什么不丢掉你这小丫头还要命不要了还要命不要了”

    我被她说得一时有点懵。

    片刻回过神,不免也立即有点怒了起来。

    这老太太怎么对迷信的事那么执着已经听她的话做了妥协回到上海,她却仍还不依不饶,非要我连手机也必须丢掉,不丢竟然干脆打电话催来了。先别说这手机才买来刚刚不到两个月,是我存了几个月的稿费才买下的,要是我昨晚真的听她的话把手机扔国道了,那老张出事我得隔多久才能被通知到要知道这租屋我们是连电话都没装的。

    心里一不痛快,回答的语气自然也就没原先那么客气,我返回床上冷冷回道“知道了,老姨,我过阵子再丢总行吧,同屋的朋友住院了,最近事多,我离不了这手机呢。”

    “再买个啊”

    她的回答再度叫我闷闷地一气。

    几千块钱的东西说丢就丢,说买就买么她以为钱能从天上掉下来想到这里,我正要开口拒绝,突然眼睛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让我猛一下把嘴里的话一口吞了回去,而心跳再次像打鼓似的急跳起来,我慢慢抬起头,鼓起勇气朝刚才瞥到的方向再次看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看清楚了。

    那是道人影。

    虽然被反光挡住了大部体,但依稀可辨是刚才梦里跳楼的那个女人

    她半个身体贴在北窗的窗玻璃上,手轻轻敲着窗,一下又一下,发出那种跟风撞击窗户时一样的声音喀拉喀拉拉喀拉喀拉拉

    我惊得一度差点连手机也握不住。

    傻了似的呆呆对着那个不停拍着窗的身影,满脑子反复想着的只有四个字这是四楼这是四楼这是四楼

    许是从我长久的沉默里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原本一直在手机那头喋喋不休说着要我扔掉手机这些话的老姨突然也沉默了下来,随后迟疑片刻,她问我“怎么了,丫头生老姨的气了”

    “老姨我窗户外有个人”

    “什么人小偷”

    “不是我窗户在四楼”

    一听这句话,老姨再次沉默下来,几秒钟后她压低了声音匆匆道“老姨给你的那本金刚经,在不”

    “不在被我忘在出租车里了”

    “你这孩子”一度她差点又要责备我,但话未出口戛然而止,她轻轻吸了几口气,随后道“那个人他这会儿在干什么”

    “她在敲窗”

    “就只是在敲窗”

    我正要回答是,屋里却突然静了下来,因为那个女人似乎能听见我跟老姨对话似的,头贴着玻璃慢慢摸了一下,突然就不继续拍窗了。

    然后她把脸朝玻璃上贴了过来。

    透过反光,她那张脸愈发显得苍白,一只眼睛隐在头发底下,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是要突出来一样仔仔细细透过玻璃在朝里窥望。

    随后她很快望到了我,就把脸朝玻璃上贴得更紧了,紧得仿佛再继续朝前一点就要从玻璃外钻进来了“老姨”见状我立即对着手机急叫“她看到我了她看到我了”

    “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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