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仆扫了一眼梁昔, 疑惑,“王妃要去哪里”
    “额我说, 我奉殿下之命, 去安煌城你信吗”
    阎仆不信, 若是楚王命令,梁昔会半夜偷偷出府
    梁昔叹了口气, 承认道“阎侍卫,我能救灾, 但必须要去安煌城看过才能确诊,殿下他太紧张我了,搞得我根本出不去,你就当做没看到我,行不行”
    阎仆没有说话, 梁昔只好再次道“阎侍卫”
    阎仆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仿佛在腰间系了威亚, 滑着就下来了,落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梁昔赞叹, “每次看到你们这些人秀轻功,我都有种转行的冲动。”没有威亚就能到处飞太酷了。
    “王妃, 私自出府,不好。”阎仆垂首。
    梁昔笑了笑,“那阎侍卫呢你不也是私自出府难道,殿下命令, 让你出来看月亮吗”
    阎仆默默抬头望了眼天空,今天月色很好,但他并不是出来看月亮的,他只是不想在府里呆着而已,阎仆道“我护送王妃回府吧”
    “要是我不回去呢”刚走出来就被捉回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阎仆沉默下来,似乎在思考怎么把梁昔带回去,硬抓吗只怕不合适,毕竟这是王妃,有肢体接触只怕不好。
    梁昔道“这样好不好,你跟我一起,你护着我,我们一路去,如何”不能让阎仆就这么回去报信,否则他还没出城就得被捉回去了,只能带阎仆一起,而且阎仆武功好,带他自己的安全也有保证。
    “此事若为殿下所知”阎仆垂下眼帘。
    “就说你也没有办法啊难道你还打算抓我回去吗来来。”梁昔举起两只手,露出白皙的手腕,“你抓一个试试回去我就告诉殷韶景,说你占我便宜。”
    阎仆不为所动,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显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了,他不能动粗,也无法劝服梁昔回头,他甚至不能离开梁昔回府报信,因为梁昔的安全极其重要,不能留他一人,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发现梁昔之后,跟着他保护他,然后往府里传消息,等着主子追上来,接回梁昔。
    可是他也不想回府,不想面对那人,阎仆一声不吭。
    “难道你怕我治不好瘟疫不敢跟我去了”梁昔挑眉道。
    “我不怕。”生死危机,在被带去暗卫营的那一天,就注定一生与他相伴,他不怕这个。
    “那就跟我走吧我让你之后通知殷韶景行不行,你随意,大不了我跑快些就是。”只要他赶到安煌城见到一例病患,他就能用系统知道治病的方子,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关键是他要跑快些但是想跑过楚王府追上来的侍卫,只怕还是有些难。
    梁昔有些丧气,放下手来,就是不提这些,便是眼前,阎仆都未必会那么轻易跟他走,怎么着,他都跑不了了。
    “好。”阎仆道。
    “额”梁昔一愣。
    “我陪王妃去。”阎仆道。如果以后主子问,他就说他不能离开梁昔回府报信,只能先跟着他保护他,想来主子应该不会怪罪他。
    梁昔皱眉,“感觉有诈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还以为没法说服阎仆呢。
    “王妃不是让我保护你一同去吗我答应了还不行”阎仆皱眉,仿佛在说梁昔反复无常。
    梁昔一噎,压下心里的疑惑,说起来,今天的阎仆举动十分怪异,先说他一个暗卫首领,负责太子府安危,大晚上的不在府中执勤,却跑出来看月亮,再者,他见到自己不急着给殷韶景通禀消息,不努力下把自己带回去,那么容易就同意跟他去疫区怎么想都不合理啊挣扎劝告的过程呢
    阎仆已经大踏步的往城门口方向走,见梁昔久久没有动作,疑惑回头,“王妃不是要出城吗”
    “啊,对。”梁昔点点头,“但这个时辰城门应该还没有”
    “我带了府上的令牌,可以叫开城门。”阎仆道。
    阎侍卫你看起来好像很配合啊梁昔神色更复杂了,但还是跟了上去,“你会给府上传信吗”
    “会。”
    “打算什么时候传”我看你根本没往回传消息的意思。
    阎仆看了眼天色,“出城门之后吧”那时候他带着梁昔跑,一时半刻的,应该不会被府上追上,他也能躲开那人一段时间。
    “你觉得不觉得你有点太配合我了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拦住我,然后往府中传信,让殷韶景出来截住我吗”梁昔追上阎仆询问,见阎仆不吭声,认真的道“不说清楚不走了”
    梁昔停下脚步,严肃的望着阎仆,阎仆举动匪夷所思,虽然是殷韶景的暗卫,但谁能知道他有没有二心呢这么配合的要出城,还令牌叫开城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心为殷韶景打算的样子,他别是遇到了什么在府中隐匿颇深的奸细,自己送上门给人抓走吧
    梁昔想到此顿时一惊,四下环视,这里是住宅区,只要他大喊一声,就会有不少人听到,就算不敢出来救他,也能给殷韶景寻他的时候线索。
    阎仆回头,看出了梁昔对他的警惕之意,一时间十分无奈,不知道是该赞许他的警惕性,还是该为自己难受一下,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让梁昔看破了心思,他果然什么也不适合说,什么也不适合做,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但阎仆神色依旧淡漠,看不出什么心情变化,“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梁昔抱胸。
    阎仆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神色都活泛起来,梁昔看的惊奇,他一直都以为阎仆是个冷面冷情的人,人狠话不多的那种,没想到,还能看到他这么灵动的表情。
    “王妃”
    “在外面叫梁公子就行。”梁昔道。
    “梁公子。”阎仆垂首,“我在躲一个人,我暂时不想见到他。”
    “府中的”
    阎仆点头。“我不想回府。”所以,他跟着梁昔出去一段时间,不正能躲开那人吗而且,日后就算被主子询问,他也能解释说是以保护王妃安全为首,才没能及时往府上传信的。
    “府上的,什么人”梁昔皱眉。旁人虽然阎侍卫阎侍卫的叫,很多人也真的以为阎仆只是个普通侍卫,但是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阎仆是暗卫营出来的,是暗卫,根本不是什么侍卫,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也只是掩护身份罢了。
    虽说暗卫需要隐匿于无人处,像影子一样,但到底也是个大活人,总需要衣食住行的,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所以也需要一个身份。
    其实阎仆等暗卫的地位在府上极高,关键时刻甚至能代替殷韶景发号施令,而阎仆又是暗卫中的一个首领,若是什么人要让阎仆退避三舍,甚至愿意跟他去疫区也不想呆在府里的,那么只能是殷韶景,或是比他资历老一些的高泰河了,府中没有人能让他退避的了,便是自己也不行。
    阎仆没吭声,一直垂着头。
    梁昔道;“高泰河”殷韶景没可能嘛哪家暗卫要是对自己主子避如蛇蝎,那还能正常做事吗殷韶景也早该发现了,那就只有高泰河了。
    阎仆一愣,微微眨了下眼。
    “为什么”梁昔问道,听说他们之前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算相处不错的同事啊殷韶景跟他聊天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顾忌,什么都乐意说一说的,从他遇到的朝廷难题,到府中哪个丫鬟喜欢哪个小子,他都会拿来当话题跟梁昔聊天。
    阎仆沉默。
    “私事啊”公事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也不至于完全不能告诉他,毕竟,暗卫们都知道,殷韶景什么话都敢跟他说,无所顾忌的,阎仆也没有必要隐瞒,那就只能是私事了。
    阎仆皱了下眉头,抬头神色里甚至有有些抱怨,仿佛在责怪梁昔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又要猜测的那么准。
    梁昔一噎,“真是他”
    “梁公子会读心吗”阎仆扭过头去,神色委屈。
    梁昔平日里只在殷韶景身边见过阎仆,而阎仆在面对殷韶景的时候从来都是冷脸少语的,他还真的从未见过阎仆这么丰富的表情。梁昔赞道“以前只是认识,从没什么交集,现在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点意思了,你好像并不是那种真的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的人,平日是在装酷吗也对,你年纪不大,想跟高泰河一样让下属敬畏,摆出一张冷脸也是个办法。”
    为什么收服下属要靠摆冷脸打一顿不好吗如果打一个不能让所有人服气,那就让他们一起上,正好也节省时间,多打几顿那些属下就服气了,还不服气的,就调到高泰河那里去,而高泰河那边不服高泰河的,就调到他这里来,一向是如此。阎仆沉默。
    梁昔注意到阎仆的神色,问道“猜错了”
    阎仆第一次见他什么都不说,对方就能猜到他心思的人,仿佛他的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似的,如果他能跟主子也有这样的心灵感应,他是不是就不会做错那么多事情了
    梁昔叹了口气,“你还是自己说吧靠猜是不行的,你为什么不想见高泰河啊”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阎仆神色复杂,但是,却也不是不能说,阎仆扭过头去,“主子成亲那日,高首领喝醉了,主子把人交给了我照顾。”
    “哦,你们毕竟也是同僚,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吧”梁昔想着。
    “那天,他喝醉了”阎仆强调。
    “所以呢还能酒后乱性不成”梁昔好笑,然后看着阎仆的神色笑容渐渐收敛,最终逼出一句,“我c”
    阎仆微微皱眉,似乎不满梁昔说脏话,梁昔已经愣住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喝醉了你又没喝醉啊”而且阎仆的武功又比高泰河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也能乱的起来
    阎仆又不说话了。
    “你不会”梁昔颤抖着手指指着阎仆,高泰河今年三十多岁,而阎仆比殷韶景还小一岁,两人之间差着十岁呢按照这里的规矩,十几岁的人就能成亲生子,三四十岁当个爷爷都有可能,阎仆得叫高泰河叔叔。
    “你怎么能对他”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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