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尘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于三百岁的他来说, 陆澄澄确实是个小姑娘。
    她刚才用勺子小心翼翼的撬开自己的唇齿, 自己没张嘴, 她居然还用手掐了掐自己的两腮。
    这是自己清醒时候她绝对不敢的。
    当年带她上山。
    不说没有冲动。
    然而想想, 也没有后悔。
    那时候面对丧母失意的小秦川, 他不知所措。
    他虽活了三百岁, 但却从来没有带过孩子。
    秦川看似外放,其实很多事藏在心中。
    而自己本就不善交流, 更不知道怎么开导秦川。
    幸而陆澄澄的出现,重新温暖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与秦川一天打打闹闹,让冷冰冰的凌云峰有了生气。
    如果说这几百年来凌云峰是一座孤冷的山, 那她就是突然而来的泉水, 安静流淌的同时让这座孤山变得灵动。
    她看似懵懂,但是却极其善于拿捏人与人之间的分寸。
    知道自己性格冷淡。
    她对自己尊重, 敬畏。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十年来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甚是舒适。
    药芙也好,文思敏也好, 都让他太窒息。
    本能的觉得女子们都控制欲极强, 又缠人, 让他避之不及。
    当时他把她带回凌云峰时候也是有所担心,担心她会像其他女子一样。
    不想,她对自己总是带着疏离,像是随时随地要他避嫌。
    这给他省了很多麻烦,觉得她还算懂事。
    但那一次她为了秦川,紧紧的从身后抱住自己时。
    他的心, 突然骤停。
    她这般出格以下犯上的行为,他却并没有恼怒。
    而是不知所措。
    她的眼泪,在他背上打湿一片时,他的心好像也软了。
    那一刻,他居然想转身为她擦拭眼泪,让她不要哭。
    但是,他却是冷冷的警告她“放开。”
    因为他是无极门的七长老,那个最不近女色的叶无尘。
    这些年或许自己被众星捧月惯了,除了药芙和文思敏外为他守白了头发的女修一批又一批。
    见到他的女修喜欢上他,是司空见惯的事,同时又是一件让他烦恼,觉得麻烦的事。
    若他知道谁对自己有那种心思,他就会对她退避三分,如果可以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男女之情对他来说只是负担。
    药芙了解自己,所以逼着陆澄澄上了正心台。
    逼她承认她喜欢自己。
    让自己厌恶她,疏离她。
    但那一刻,想到她如果说了谎会死于惊雷之下,我顿时觉得药芙狠毒至极。
    他告诉她实话实说。
    他不讨厌她喜欢自己,一点也不。就像他一点也不讨厌她抱住自己。
    而不想正心台上她斩钉截铁的否认对自己的感情。
    那一刻,他心中居然有了莫名的情绪
    失落。
    但是那样的情绪一晃而过。
    看到药芙,想起文思敏,他仍然觉得男女之情这件事麻烦又危险。
    他不想变成她们那副因为男女之情而偏执甚至愚蠢的模样。
    他在追寻正道的路上从来没有把儿女私情考虑进去过。
    三百年,他孤身一人,独斩荆棘,泰然自若,怡然自得。
    只向着他渴望的光明,守卫他心中的正道。
    直至幻月逼他在正心台上撒了慌,他才知道原来正道之首仙门表率的无极门象征真相与公正的法器可以作假。
    而今日看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打着幌子要想杀死秦川,夺走陆澄澄。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正道在哪里
    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
    自己的心魔越来越重,喷薄欲出。
    她端着什么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一进来就可以闻到一阵清香,淡雅中带着一点点惑人的甜。
    就像她这个人,看起来至清至纯,但是眉眼中却有着若有若无的天然妩媚。
    让人毫无防备的被她勾了魂魄。
    她还偏偏不自知。
    而最近不知为何她身上的甜香越发清晰,像快要盛开的花朵,蛊惑人去采摘。
    想着那日文思敏为司徒文昊向自己提亲,说是要娶陆澄澄。
    那一刻他心中顿生恼怒。
    他以为自己是怒司徒家把陆澄澄当成巩固司徒家力量的工具。
    但事后想来,他怒,不仅仅只是这个原因。
    这些年他刻意的回避着对她的感情,
    他对她的情愫,就像一颗草种,他把它放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不让它见光,不让它遇水。
    只想让它慢慢的枯萎。
    他却忽略了草种的生命力,即便在荒漠都能野蛮生长,发出芽来。
    他再去刻意克制,怕只会更生心魔,成为魔障。
    她垂着头认真的搅着碗里的灵芝水,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挠得人心痒。
    她皮肤极白,透着粉嫩,与自己的冷白不一样,是一种温暖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白嫩。
    洁白如玉的手将碗里的灵芝水不停的用勺子盛起来,然后倒下去,让汤水变凉,以免烫到自己。
    其实她大可像喂秦川时那样放到嘴边吹一吹。但是,她不会。她总是这样和自己疏离。
    那曾经让他觉得无比舒适的距离感,此时此刻让他觉得有些太过见外。
    毕竟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年。
    她早就是凌云峰的人,就像凌云峰的一草一木一样,都是他的。
    只要他愿意。
    她就是他的。
    他抓住了她软玉一般的手。
    陆澄澄的手突然被捉住,她不知所措的抬眼,对上了叶无尘琥珀一般的眼睛。
    他醒了
    “仙君”
    陆澄澄小心翼翼的声音有些慌乱,因为叶无尘握着她的手。
    叶无尘的手和秦川完全不一样,秦川的干燥而温暖,而叶无尘的手冰凉温润。
    不轻不重地握着自己。
    她一脸惊慌的看着叶无尘。
    而叶无尘的浅眸淡淡,将她的惊慌失措装在了眼底。
    平静的看着她。
    这到让陆澄澄看不懂了,
    叶无尘为什么要握她的手
    是不是自己烫着他了
    还是刚才撬他牙齿时把牙齿磕痛了
    所以抓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再灌他。
    一定是这样
    刚才自己还掐了他的腮帮子来着,那时候他不会就醒了吧。
    完了完了。
    自己以下犯上,得罪老板了。
    一走神,手一软。那碗哗一下掉在叶无尘腿上。
    完了
    罪加一等
    陆澄澄立刻从床沿弹了起来,抽出自己的手。
    “仙君对不起”
    她从袖口中抽出手绢,手慌脚乱的给叶无尘擦着衣袍上的汤水。
    “仙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无尘看着她。
    不知多少女子因为自己多看她一眼而欣喜若狂。
    他年轻时,也不乏胆大的女修,试图来占自己便宜。
    而自己那一握,竟是吓着了她
    淡淡的道“无碍。”
    陆澄澄抬起头,一脸焦急又心虚的看着他“仙君,我没烫着您吧”
    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让人不忍责怪。
    “没有。”
    陆澄澄松一口气。
    听叶无尘问,“川儿呢”
    他知秦川渡了自己的魔气。
    秦川有天灵根护体,而且他性格比自己柔韧懂得变通,他相信魔气拿他也无他法。
    “去密室逼魔气了。”
    叶无尘嗯了一声。
    陆澄澄看着叶无尘雪白的长袍上被自己弄脏的汤渍。
    “仙君,您把衣服换下来,我帮您去洗了吧。”
    陆澄澄突然想起一件事,叶无尘这些年都是白衣卓卓的样子,该不会就这一套衣服吧。
    脏了就用法术清一清
    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问“仙君,您有换洗的衣服吗”
    叶无尘“,自然。”
    陆澄澄打开他的衣橱,居然全是几乎同一款式的白袍。
    陆澄澄
    这比秦川还夸张,秦川除了黑色外至少还有玄青色和深灰色,而且衣服的款式都不一样。
    而叶无尘这
    一件一件,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专一还是怕麻烦。
    她拿了一件白袍走到床边,忍不住咯吱一笑。
    她笑的时候单薄的肩膀抖了抖。
    叶无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大直男,莫名有点可爱。
    叶无尘的眼神,褪掉了以往的冷淡,带了淡淡的暖意。
    与自己的淡泊,秦川桀骜不羁的犀利不一样,她的眼神总是柔而温暖。
    一双无辜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让人觉得莫名的有些甜意。
    “仙君,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和秦川互换一下衣服颜色会是什么样子”
    说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叶无尘,“不过,你们俩长得那么好看,应该穿什么都好看。”
    他轻轻的道“是么”
    听她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想不到你穿黑色会是什么样子。只是你看”
    她把他的白袍摊在手心,用她柔荑一般的手指,指着肩膀的地方。
    “若烫一些蓝色云纹,我觉得也是适合您的,和你灵力颜色交相呼应。我觉得应该好看。”
    其实陆澄澄也就一说,也没报希望。叶无尘哪里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却听他“嗯”了一声。
    陆澄澄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抬眼看他。
    听他道“按你说得办。”
    陆澄澄一愣,急忙点头,“我知道一家铺子烫纹烫得好,明天给您拿下去。”
    自己这个老板一天无欲无求的,她想表现都没机会。
    难得他布置了任务,执行力很关键
    却听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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