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忽然转了话头“我早想来逛逛这。今天在这见到您,过几天而且还能继续来,就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

    杨老感慨下一通电话,叫了工作人员带小孩出去逛逛,好好看看,有几处是卫瞻淇在之前谈话里心生向往的,但并不对普通游客开放的。要离开院子,牵引绳也就解开了。院子里的大人们要接着谈话,一身红的男孩子牵着工作人员的手从门槛迈过,像一团火,消失在视线里。

    那团火消失,气氛也冷了下去。

    李家大人不为了反差而不平,还是笑请他包含“瞻淇是家里疼坏了的小孩儿,单纯。因为您的缘故一时兴起了去试镜,全凭一腔孩子气的天不怕地不怕,他不知道水深云厚的,没有报上家里名头,自然被刷下来了。家里觉得让他吃点亏也好,而且总不能真去演戏。”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本,红楼梦,又不是哪个卖男人们恋爱发家做噱头骗小姑娘的书改的。小孩愿意让他试试没什么不好。你们家老爷子当年还不是让孙女去演戏了卫老太爷也没有古板到这个地步。”

    “家里的意思也是觉得他想要玩一玩也不是不行。只是您知道,少年梦红楼早在批文下来不久后,蛋糕已经被分光了。瞻淇想要演戏也买不了人情。而内陆的公司,一向是比较忌讳我们这些锦海来的外人。”李嘉行用食指扶了扶并没有什么不妥处的眼镜框,一路跟着背手的老人往屋子里走。

    “是啊,可惜。娃娃长得俊,像书里头的贾宝玉。但不吃这口饭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只是可惜。”

    李嘉行微微含笑的脸仿佛张面具钉在上面了,并没有接这次的话,那双形状上与卫瞻淇相似的眼睛,却极快的眨了一下。

    无论锦海人承不承认,在上个世纪,他们的黄金时代就像那些银幕上已经息影的女神,永远的过去并留在记忆里。依靠内地的输血,和锦海特殊的“金融服务”和地理优势,它才没有将颓态展露的太过于彻底。

    面对锦海今日事态,顶端的资本家一边继续变本加厉的压榨底层,又不忘疯狂的把触角往内陆延伸。将资产转移、升级、变化、借壳、合作就是这群人这些年为了打开内地市场做的诸多合法、非法的尝试。

    但外来者总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力。那些平日你死我活的原住民资本面对外来者,几乎都会选择一致对外的排挤分割蚕食吞并来自别处的敌人。以致于锦海的资本家们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几乎斗被围追堵截,走的举步维艰。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是每一个看见内陆产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利润几乎能达到几倍的资本家们的心里一致的想法。

    锦海,颇有赛博朋克气质的城市,将“资本”这只怪兽,用身上人的血肉喂养的身躯肥胖到已经痼疾难改了。可它永远是不眠准备去攻击的,永远是不知满足准备进食的。

    那么,李家想要吃肉,该从哪里开始下口呢

    一觉醒来,头还有点晕眩,脸上还有一层潮红的美人,一边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一边跟电话那边的小姐妹声若银铃的的煲电话粥。她犹如一支经雨海棠,犹然红香玉艳,动人的摄魂夺魄。

    “真是可惜,一个孩子两三岁从平面模特开始,到现在变成了这几年最赚钱的童星,就出了这种事情,哎,是比我们家乖宝大了几岁,本来呢,转型去演你家那部片子多好,偏偏就是要和比他小的孩子抢东西,多不懂事啊。不过这几年他家那个小作坊,哦,文靖娱乐,也赚够了,换个管理层也利于接下来发展。那孩子他息个影,回家读好好书,过几年谁还记得这事。哎,是,我要替我家乖宝谢谢小朱阿姨你呀。到时候你蜜月回来,我就教他亲自上门一个个感谢他这帮干妈。瞧你说的话”

    她很快打完了这通分享战果的电话,亲力亲为的将指甲一根根打理完,中间穿插欣赏社交网络热搜上,反复将有关傅文靖吸毒相关的热搜词条,升降、起伏、消失、新增。

    那双如水多情双眸,仿佛能透过这一次次刷新后的页面看见公关公司疲于奔命、营销号随热度起舞、粉丝震动惊骇、公司股价波动、办公室里的紧急会议让一群群男女焦头烂额

    十多亿人口中那个最赚钱、最出名、最被人追捧的童星傅文靖,从神坛的狼狈跌落已经成为一场大众的狂欢,而这场狂欢背后,已经饥饿了许久的资本,像潜水已久的鳄鱼,正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中浮水上岸,张开了雪白森冷的牙。

    李澄琳抬起天鹅脖颈般的雪白手臂,不远处,落地窗外的京城与她对视,鳞次栉比的城市大厦与繁华街景让人的身影如此渺小。但现代的都市上演着写好了的剧本情景,世界它,依旧是个舞台罢了。

    此时,剧院开场,观众就席。她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翩翩起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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