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回去再收拾你”
    李锦瑟心里悸动,收拾想怎么收拾是在书房还是在卧室,床还是榻她都可以
    宴会进行到亥时初终于圆满结束,今日前来饮宴的人虽说掏了钱,但是各个都觉得自己捞了莫大的好处,每个人都红光满面,走之前看着李锦瑟的眼神感恩戴德似的,有几个官眷夫人上前悄声教授了几招御夫之道。
    尤其是耙耳朵吏部张大人的刘夫人在自己亲自为自家嫡子签了一张京官的单子之后,瞧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悄悄将她请到一边说了几句体己话,“公主好歹是咱们圣上的亲姐姐,被驸马这般对待,妾实在是于心不忍,如这般情况,公主须得下狠手,好好的教训教训,像公主这般美貌,妾见了都怜爱,如此在床第之间使些手段,不怕他不听话。”
    李锦瑟一听,高啊,这都是同道中人啊,她面上按捺住朝正好看过来的沈庭继羞怯怯看了一眼,“本宫记下了,夫人说的甚好,有机会,须多多传授些技巧才是。”
    只要到时候见着她不想掐死她的话。
    不一会儿,麟德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刘太傅,严太师与他女儿严浅浅以及梁怀璟在大殿之上。
    梁怀璟上前冲她咧嘴笑,“殿下,今日这出戏臣配合得如何,”他说完,看了一眼冷冷瞧着他的沈庭继扬了扬下巴,“沈则言,你总这么瞧着我干嘛,这是我与公主的默契,你嫉妒也没用”
    李锦瑟生怕二人又打起来,示意他闭嘴。
    严浅浅上前瞥他一眼,“梁怀璟,你不能少说两句吗”
    李锦瑟的目光在严浅浅身上穿的破衣裳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得看了看一旁的梁怀璟,果然,梁怀璟说的对,他们默契得很,才一对上她有些探究的眼神,眼睛便有些闪躲,“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
    他说完,向皇上等人告退大步走了出去。
    刘太傅憋了一晚上的话想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严浅浅,严浅浅识趣的忙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看着父亲道“那女儿先在宫门口等着父亲。”
    她说完朝李锦瑟眨了眨眼,提着裙裾带着自己的丫鬟出去了。
    大殿里此时已没了旁人,刘太傅终于将满腹的气撒了出来,“公主这是在公然卖爵位官职吗 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闻所未闻”
    李锦瑟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大步走了下来,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刘太傅与严太师,然后冷笑,“瞎说,朝廷的赏赐,那能叫卖吗”
    “你”刘太傅气结,看向今晚也染了醉意的圣上与沈庭继,“陛下这是由着公主胡闹吗则言,你现如今也是对错不分了吗”
    沈则言朝他一辑,“公主自有分寸,老师不必着急。”
    小皇帝此刻眼神涣散,东魏的酒后劲太大,他脑子晕乎的厉害,别的没听见,只听见“公主”二字,他打了个嗝,歪倒在座位上,嘟哝道“朕信阿姐”
    李锦瑟有些感动,摸了摸他嫩生生的脸,示意一旁的小乐子将小皇帝带回去。
    小乐子将小皇帝背到背上正准备走,小皇帝努力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拉住李锦瑟的衣袖,委屈巴巴,“阿姐今日说的是真的吗要回去同驸马回府生小娃娃去了,以后都不要朕了吗”
    李锦瑟正要说话,却见他闭上了眼睛,哽咽道“朕知道自己没用,阿姐这么辛苦为朕筹谋,若是,若是阿姐累了,就回府歇着吧。”
    李锦瑟突然泪目,揉了揉他的头,低声哄他,“瞎说什么,阿姐会一直陪着你。”
    小皇帝趴在小乐子背上闭上了眼,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一滴泪自他眼角滑下,缓缓流进他微微张开的嫣红嘴巴里,鼻头红红的,白净可爱。
    李锦瑟仰头将眼里的泪逼回去,心想真是小哭包,哪有人做皇帝做成这样的。
    刘太傅原本满腔的怨言一下子跑了大半,看着眼前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仰头长叹,也许是他太苛刻,她年纪尚轻,与他最小的孙女差不多大年纪,明明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年纪,却要承担这些,难道李朝真的劫数到了吗
    李锦瑟收起伤感的情绪,回头看向刘太傅,眼里迸出冷光。
    刘太傅一怔,只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有流露出这种眼神了,一次是先皇去世的时候,朝中有些士大夫趁机作乱,她一剑刺死了那贼人,一次是边疆战乱,朝中无人出战,她以自己为筹码许嫁梁怀璟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朝中的大臣,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他心里突然振奋起来。
    “太傅以为,当下若是要解太原困局,当以为如何”
    “自然是银子。”
    “那么,”太傅以为银子从哪里来,难不成等着别人送上门不成”
    刘太傅一时无语,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问题,可是眼下如此,恐以后后患无穷。
    李锦瑟又岂不知他在想什么,示意他坐下,替他与严太师斟满了酒,然后缓缓道“没有人会送银子上门,咱们没有别的办法,难不成要明刀明枪的去世家与勋贵家中抢吗太傅如今生气,不过是怕往后后患无穷,可您知道,今晚筹集了多少银子吗”
    沈庭继将今晚签的厚厚一沓单子递给刘太傅与严太师,“近一百万两白银,往日里惯会哭穷的世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筹集了一百万两银子,更何况,”她弯了弯嘴角,“不过是早晚都要封的爵位,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虚职,就算是爵位,也是从各世家勋贵的封地中册封了一些庶子与咱们有什么影响,难不成刘太傅与严太师今晚也喝多了”
    严太师忍不住抚掌,“公主殿下真是不得不让人叹服”
    刘太傅一愣,终于想明白了个中关键,官职不打紧,要紧的便是这爵位,爵位无非是封地与食邑,可今夜公主说的是从各世家封地分封,也就是说封地与食邑皆是从自家出去,跟朝廷毫无关系。
    她竟想到了这个办法,不仅从世家勋贵手中拿到了钱,还将世家原本集中的势力分散,如此一来,庶出子弟本就多,又得了益,必不会闹,可是那些嫡出呢
    他一脸惊诧,“公主如此行事不怕被百官唾骂”
    李锦瑟冷笑,“本宫怕什么,本宫今晚可曾说什么了他们要封爵,本宫便给了爵位他们,白字黑字写的明明白白,银子本宫方才已经派了人跟着去取,等过了元宵,本宫人已在太原了,钱他们也给了,字都是自己亲自签的,大家但凭自愿,你情我愿的买卖,史官今晚也将本宫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在案,他们便是翻了天,那也找不出半点本宫的错处来”
    李锦瑟望进刘太傅一双有些浑浊的眼里,“太傅,这些都是太原百姓的命,本宫做的确实有些不地道,可本宫也不怕他们在背地里骂本宫,再说,这些世家手中可有一个是干净的”
    刘太傅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心里那股早已凝固的热血此刻又热了起来,他微微有些颤抖,起身心悦诚服的向李锦瑟长辑到底,“老臣替太原的百姓谢谢长公主殿下”
    李锦瑟扬了样下巴,一脸骄傲,“太傅不必谢本宫,本宫享着李朝子民的供养,为他们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年后,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太原,朝堂上的事便交给太傅了,本宫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她说完便要起身,谁知今晚喝的有些多了,那些酒后劲太大,一个趔趄便往往旁边倒去,沈庭继一把揽住她,二人朝着殿外走去,谁知走了没两步,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冲沈太傅与严太师咧嘴一笑,“提前祝两位老人家春节快乐”
    她说完,由沈庭继扶着一行人出了大殿,朝着宫门方向去了。
    一直未说话的严太师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看了看一旁的刘太傅,“怎么,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当时拼死也要阻止她做摄政王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同先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太傅转头白了他一眼,“你别管我后不后悔,你还是先把你这墙头草的根给扎瓷实了,免得风太大,一不小心从墙头上跌下来,再给摔出个好歹来。”
    “欸,你这个老匹夫,老夫心里,永远忠于李朝,不过话说回来了,近日,浅浅又酿了一壶好酒,怎么,去我府上坐一坐”
    刘太傅心动,“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
    “对对对,是我主动求你的,走吧走吧。”严太师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古板样子,拉着他往殿外走。
    “成何体统,我自己会走,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唯独这个闺女是个宝贝。”
    “你到底去不去怎得这么啰嗦”
    “哼我这是给浅浅面子,免得你一个鳏夫整日在家中寂寞”
    “你不过话说回来,浅浅也老大不小了,还没许人家,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家孙儿”
    “放屁,我岂不是平白比你矮了一个辈再说了,我家浅浅啊,哎,儿女各自有个自的福气,咱管不着。”
    公主府摘星阁沈庭继的卧房里,屋里点着银碳,红烛高燃,暖意熏人,在这寒冬腊月就这样与喜欢的人窝在屋子里说不出的惬意。
    李锦瑟半眯着眼睛躺在沈庭继的怀里与他一起窝在榻上,他修长的手指替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神含着光似的看着她,“瑟瑟,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李锦瑟轻笑出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他,“怎么,二哥哥这是在夸我吗”
    此刻无人,沈庭继眼里的深情能够溺死人,他动手将她发间金步摇拔了下来,解了她头上的钗环,见她满头青丝散落下来,轻柔的用手指替她束发,弯了弯嘴角,“难道我没有夸过你吗”
    李锦瑟醉酒之后精神越发放松,胆子也大了许多,俯身上前,垂下眼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唇,“二哥哥不是有话同我讲”
    他今晚是要跟她表白吗也不知这样闷骚的一个人说起情话来是个什么感觉,嗯,她心里期待的很,今夜他们
    沈庭继哪里经得住她这样撩拨,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榻上低头便吻了上去。
    李锦瑟紧紧抓住他的前襟疯狂回应他的吻,一时之间眩晕的更加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人喘气轻轻的咬啮她的耳朵,李锦瑟忍不住轻吟,有些紧张,她分明感受到他的炽热,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表白呢。
    她手撑着他的胸膛坐起身将头抵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声与喘息声,听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沈庭继,我喜欢你。”
    不是驸马,不是二哥哥,只是沈庭继,我喜欢你,从前往后都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只要是你,怎么都可以。
    抱着她的人呼吸明显一窒,将她抱的更紧些,声音有些沙哑,“瑟瑟,今日见你在朝堂上小心翼翼的与底下那些人步步为营,我很心疼,从前我总是觉得,若是我不与你成亲,沈家便没法子利用你,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保护你便好了,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幸好我与你成亲了,这样我才可以与你坐到一起,我才可以更好的保护你,可最又发现,我却什么没能帮到你。”
    原本心里满是情意的李锦瑟听了他满是深情的表白,只觉得有人将一盆冷水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从头浇下来,忍不住哆嗦。
    沈庭继以为她冷,将她抱的更紧些,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瑟瑟,别独自去闯,万事有我,三年前你与梁怀璟去边关,很抱歉我没能陪你一起,将来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让我冲在前头,让我护着你,瑟瑟,你守护你的国,我守护你,永远守着你。”
    李锦瑟只觉得眼眶酸涩,滚烫的眼泪不断从眼里涌出,她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牙齿上下打战,紧紧的抓住沈庭继的衣襟,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她突然响起了上辈子的情景,她在孤儿院艰难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李锦瑟你是孤儿,你要坚强。
    工作的时候无论是属下还是上司都会说,李锦瑟你往前冲啊,你是咱们华南区一姐,赫赫有名的李藏獒,你不能输。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李锦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李锦瑟不会疼,不会哭,也绝不会认输
    从来没有人一个人说,瑟瑟,躲在背后,我来保护你。
    她已经忘了如何做一个可以依赖别人的小女孩,她是李锦瑟啊,李锦瑟就应该冲在前头为别人冲锋陷阵,就应该为别人遮风挡雨,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文里的李锦瑟,他们都是一类人,永远挡在前头的人。
    她们何其相似
    而这辈子,小皇帝对她好,是因为她代替了原主,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对小皇帝更好,不竭余力的替原主守着她的国,她心里无愧,是因为原主消失不是她的错。
    桑琪是个忠仆,她最后为原主而死,李锦瑟觉得自己要对桑琪好,是因为她觉得桑琪是个极好的姑娘,她值得自己敬重,也值得自己对她好。
    唯独沈庭继,她以为自己对沈庭继好,仅仅是想对他好,哪怕是一开始有私心,可后来也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好。
    她也以为沈庭继喜欢的是她,却不曾想,他心心念念的居然是原主,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女子,她一直以来横在她中间的是原书女主严浅浅,她还为自己攻略了沈庭继曾沾沾自喜,可听着他的表白她才明白,不是她魅力有多大,也不是眼前这个闷骚又禁欲的沈庭继被她撩拨的爱上了她。
    是因为,他从来都爱李锦瑟
    可她,既是李锦瑟,又不是李锦瑟
    “瑟瑟,你别哭,你怎么了”沈庭继感觉到胸前的湿意,赶紧松开她,见到眼前的小女子落起泪来,他有些手忙脚乱,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她伤心,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疼的很。
    他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纤弱的肩,眼里热的很,喉咙有些发颤,“瑟瑟你别哭,我心疼”
    李锦瑟默默的流着泪,他越这样说,她心里越难受,有一天若是他知道了,他的瑟瑟其实早就是另外的人了,他该有多难过。
    她不能自欺欺人的说,反正她已经活着了,就这样了,她便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爱情,这他妈该死的爱情,只要一想起来,她心里就疼
    她自嘲,李锦瑟啊李锦瑟,过了两辈子你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家伙,多可笑啊
    李锦瑟狠狠咬着自己的衣袖,拼命让自己不要发出去声音,将所有的疼咬牙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只是太开心了,夜深了,回去睡吧。”
    她见沈庭继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不顾形象的戳了戳脸,“你瞧我,多没出息,有二哥哥这番话,我,怎么都值了”
    今夜有点冷,她现下只想回去泡个澡睡一觉,睡醒了,什么就好了,天大的事情总会过去。
    对不起,沈庭继,我
    对不起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转过身去泪如雨下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万字,明明前面写的很开心,后面却难过,替李锦瑟难过,替沈庭继难过,同时也替哥舒烨难过,只能说,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最后说一句,结局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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