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实质的目光,偏头看去,邵辰风正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转不转的紧紧盯着他。
    邵辰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雀宁不知道,他装作意外地猛然坐起身,却用力过猛让后脑的疼痛加剧,皱着脸倒吸一口凉气。
    “睡得好吗”邵辰风问道,小桌上的碗筷已经被他收起来了,在邵辰风上一次离开后不久,雀宁本着不吃白不吃,要好好养精蓄锐照顾自己直到蔚鸿之过来救他的原则,吃了一些,不过他心思重重,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把饱腹当做唯一目的在进食。
    雀宁不说话,他把脸别过去,用行动表示不想搭理邵辰风。
    “别这样。”邵辰风道,语调轻而哀伤,似乎雀宁的行为举止狠狠伤了他的心,“这个地方是我花了整整三个月为你精心准备的,你都不知道,我耗费了多少心血。”
    他站起身,走到床正对着的那面墙跟前,攥住遮挡着墙壁的暗红丝绒。
    布料在外力的作用下缓缓滑落,如同一场盛大的揭幕,那被牢牢遮挡着的墙壁终于暴露在雀宁眼前
    十几个和他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年赤裸身体,摆出各种姿势,他们被精致的画框禁锢着,坐或躺在雀宁再熟悉不过的沙发和窗台上,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露出某种暧昧的色泽。
    纵然已经有所准备,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巨大的冲击仍然让雀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每一幅画中都囚禁着一个他,脱光衣服,戴上镣铐,在别人的注视下摆出某种姿势,待宰的羔羊板无力反抗。
    邵辰风相当满意于雀宁满脸的难以置信到近乎空白的震惊神色,他唇角含着笑意,拽下了另外两边的绒布,于是迷离的视线从不同方位望向最中央的雀宁,望向这些艺术品中的唯一真迹。
    “喜欢吗”邵辰风问道。
    雀宁用力吸了口气,逐渐缓过神来,如果不是事先在蔚鸿之家中见到过那幅花园中的少年,骤然受到如此冲击,知晓原来自己至始至终都在被画裸画,他可能会直接崩溃的吧,就像那个雨夜,他甚至都选择用酒精来催眠自己,去忘记骤然崩塌的自尊。
    好在现在,他已经足够坚强了。
    邵辰风再怎么画,再怎么恶心他,画中景象所代表的,也只会是这个变态内心邪恶猥琐的意淫,仅此而已。
    雀宁浑身发起抖来,尽力回想曾经初次见到蔚鸿之床底画像时的羞耻感受,过了许久,他看向邵辰风,不用伪装,眼神也足够将其刮骨剜心。
    “你真恶心。”
    雀宁的战栗和咬牙切齿的话仿佛正好戳到了邵辰风某一点,让他笑了出来,那笑容竟然参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开心和快意“是啊,我恶心,我疯了一样的喜欢你,想要留下一切和你相关的东西,回忆、画面、还有你本人。我亲爱的雀宁,无论你怎样说我都好,只要能留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比我更加爱你了。”
    邵辰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床上“这是我今天不久之前拍到的。”
    雀宁低头看去,十寸的照片里青年在高档餐厅中,背对着镜头,对面坐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满眼笑意,两人相谈正欢,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雀宁一眼就认出那是蔚鸿之。
    照片像是偷拍,拍摄角度不太好,就算这样,雀宁也仍然看到了蔚鸿之耳垂上的耳钉。
    和他一起佩戴上的耳钉。
    他呼吸停滞了一瞬间,伸手去拿那张照片,想要看的更清楚,邵辰风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看,你失踪不见,而他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跟别的女人吃饭,谈的那么开心,你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吗蔚宏有过那么多前任,哪次不是还没跟前一个分手就找到了新欢雀宁,你在他心中可能只是无数情人中的一个,而对于我,却是带来艺术生命和灵感的缪斯”
    “够了”雀宁骤然大喝,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用力攥着那张照片,指节甚至都泛着青白,“够了,不要再说了”
    在雀宁看不到的地方,邵辰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欣赏着雀宁的每一个反应,如同注视着一件艺术品。
    但很快,他打了个哈欠,眼里泛出些泪,后槽牙不由自主地磨了两下,显而易见地困倦起来。
    雀宁抬起头时正好注意到了这点,他愣了下,飞快地调整好表情,没有错过邵辰风吸鼻子的动作。
    雀宁沉默不语地将那张照片紧紧攥在手里,但坚定的眼神已经有了动摇。
    “你是个聪明人,雀宁,不要被那些表象给欺骗了。”邵辰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但这一次,像是失魂落魄般的雀宁没有及时闪躲,于是画家的手掌碰到了他脸颊,雀宁清楚感知到了对方轻微的颤抖。
    他怎么了
    邵辰风拇指指腹在雀宁唇角充满暗示性地按了下,他收回手,道“晚安。”
    邵辰风离开的脚步有些匆忙,像是要急于去做某些事情,在门被锁上的那刻,雀宁收敛了所有的崩溃表现,紧紧皱起眉头。
    他松开手,将被攥得满是褶皱的照片放到一边,照片的细节弄得都非常逼真,连最容易暴露的耳钉都有出现,但雀宁就是不相信。
    他相信蔚鸿之。现在是科技时代了,图这样的事,谁不会啊。
    真正让雀宁在意的是邵辰风的表现,他说不上究竟在哪里,但就是有点不对劲。
    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一直半会儿想不明白,抬头望向三面墙上的画像,雀宁扯了下唇角,如果不是脚上的链子长度不够,他绝对会过去一幅幅地把那些恶心的画砸掉。
    同样雀宁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画中的人虽然和他有着同样的容貌,每一副的眼底却都多了一颗泪痣,而后腰间也不存在他的胎记,也是,邵辰风在这次绑架之前,可不知道他身上有胎记。
    距离他被打晕到现在应该有十几个小时了吧。雀宁坐在床上,据他观察,墙上的钟表应该被邵辰风趁他睡着的时候暗中调过了,不再可信,它被放在房间的目的只有干扰他的时间感这一条,而雀宁正努力不让邵辰风得逞。
    鸿哥现在会在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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