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咒自己真的好吗

    我没再说话,拉比试探地拉过我的手,把那些小银块放到了我的掌心,见我没拒绝,登时小小地松了口气。

    我把它们和小笔记本一起地揣进风衣的兜里,顿了顿,又要走。

    “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拉比再次拦住我,然后在我错愕的注视下,从裤袋里摸出了一瓶一瓶芥末酱

    你这难道是什么万能口袋吗

    “之前还没上船的那会儿,塞西不是说了一次担心会在海上吃不到辣嘛,所以当时在街边看到有卖芥末酱的,就随手地买了一瓶但谁知道刚出航就遇到了敌袭,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说起来,这两天嘴巴确实有些淡。

    我迟疑了一下,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抗住诱惑,抬手给接了过来。

    然后一抬头,就望见拉比正定定地盯着我,眼中还藏着一丝极为含蓄的期待。

    我“”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这个装芥末酱的小瓶子,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结果抬头再看,就发现拉比眼中的期待又深了一些。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好几秒,拉比终于忍不住地给了我个提示“塞西,你不尝尝吗”

    我“”

    怎么看你这意思,是还想让我表演个空口吃芥末吗

    我立时倒退了好几步,警惕地望着他。

    拉比这才意识到好像是有些不对,连忙找补“啊不,不是,我是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以尝尝啦”

    我没接话,只问“你还有什么要给的吗”

    不给我可走了。

    拉比摇了摇头,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飞快地点了点头,取下别在腰间的水袋,递过来“塞西,你现在渴不渴要喝水吗”

    我“已经喝到撑了。”

    “那我们去甲板上吹吹风”

    “刚才吹得脑仁都疼了。”

    “那去窗户那边看看呢”

    “看不了,我晕海。”

    “啊有啦去活动室下棋怎么样没有风也看不到海,还很暖和。”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不错,但问题是我不会下棋啊。”

    拉比“”

    拉比一时有些词穷,也不知是不是怕我就这样走掉,第一反应竟然是又抓住了我的手腕,察觉到我想抽出来,还下意识地箍得更紧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很艰难似的做了什么决定,一脸视死如归地望着我“塞西,来谈心吧”

    “我好着呢,”我一口回绝,“不需要谈心。”

    “可是我需要啊,”拉比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我需要。”

    那我昨晚提出谈心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

    我不高兴地瞥他。

    “拜托啦”拉比这回松开了我的手腕,拼命地双手合十,看上去特别的诚恳,“拜托,塞西。”

    哼。

    “塞西”

    我依旧不太高兴。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想了想,到底还是就地而坐,顺便拍了拍面前的地板,示意他也坐。

    拉比坐下后,别的没说,先认了个错“昨晚是我错了。”

    我看了他一眼,特别专业地代入模板“那你说说自己都错在哪儿了。”

    “我不应该对船员们动粗,也不应该对米兰达发脾气,”拉比一边认真地反省,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更不应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我“没关系,你太担心李娜莉了嘛,也算情理之中,都能理解。”

    是的,能理解能理解是能理解,但还是好不舒服。

    本来就是,就算你对她再有好感,也不能也不带这么双标的啊。

    当初亚连失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呢。

    那次你都没哭呢。

    凭什么啊

    这么一想,就更不舒服了。

    我索性说完这句,便垂下了眼,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只用指腹在冰冷的地板上漫无目的地、毫无规律地划过来划过去。

    “那只v3,本该是我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拉比的声音忽然低哑地传来。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到底还是没忍住,抬眼去望他。

    其实早在双人旅行的时候,我就隐隐有过这种感觉了拉比总会用一些孩子气的表情、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或是看似没心没肺的行为来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

    就比如昨晚,当我试图和他谈心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就好像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一样。

    “当时,我去救熊猫老头的时候,是我先对上了那只v3。”

    “然后李娜莉就来了。”

    “我没能拦住她。”

    “虽然确实只有她的黑靴能在海上进行战斗,但本质上,就好像是在替我出战一样。”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好像是替我”

    “因为要去和那只v3战斗的人,本该是我。”

    “那种怎么找都找不到人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亚连那次我就,什么都没能”

    “所以你也像昨晚担心李娜莉的那样,担心过亚连吗”

    我忽然插嘴。

    拉比被我猛地从那种自责懊悔的情绪中唤醒,闻言微微地怔住,看起来与其说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问,倒不如说,他好像根本就没听懂我问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解释,只往前挪了挪,凑近了去看他的眼睛。

    在那双还带着些沉黯的深碧眼瞳中,我看到自己的倒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拉比瞳孔微颤、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时,我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还真是啊,”我慢吞吞地挪回了原位,一脸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什么”

    “原来在你心里,李娜莉和亚连的份量是一样重的”

    那我还在不高兴什么

    我眨了下眼,只觉得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完没了地缠着自己的那股不适,就仿佛泡沫一般,啪地一下,很轻易就碎了。

    “当然啊,不都是同伴吗”

    却没想到话一出口,拉比自己倒先愣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错开视线,过了好几秒,才重新转向我。

    虽然书翁之前就已经打了保票,但不知怎么,看到他这样,我心底竟蓦地生出了一股冲动“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许和任何人说,包括书翁,包括克劳利也包括李娜莉。”

    拉比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学着我之前发誓的动作,竖起两指“保证不说。”

    我迟疑了一下,再度凑过去,趴到他的耳边,小声地把从翁那里听来的话掐头去尾、挑重点地讲了一遍。

    “什么”

    拉比震惊地侧过头,因为侧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退开,呼吸交错间,两个人的嘴唇都险些碰到了一起。

    拉比的眼睛倏地睁大,退开后,缓了缓,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可是塞西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那次不是晚回去了一会儿吗,其实就是无意中听到翁和他们支部的人通话了,”我言之凿凿地开编,反正只告诉这么一个人的话,被戳穿的几率应该不大,“谁知道偏就那么巧,他们说的正好就是亚连的事。”

    “原来是这样吗。”

    拉比再三确认后,终于长出了口气,接着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光了一般,向后仰了过去。

    “什么嘛,亚连那家伙”他在地上躺了许久,才很疲惫似的喃喃,“真是太好了”

    原来,他这么、这么、这么地担心亚连啊。

    我登时忘了之前不高兴的情绪,暗搓搓地也躺了下来,想了想,还侧过了身,静静地凝望着他放松下来的脸。

    “所以塞西”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拉比侧过头,目光和我相接。

    “不生气了嘛”

    我讶异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也没说生气了啊。”

    “嘛,你是没说,你是直接给表现出来了,”他控诉似的说,“根本就不理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笑了。”

    “这么笑吗”我立刻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搞突袭,拉比微微地怔了下,随即冷不丁地换了个话题。

    “那个是我的错觉吗船的速度是不是慢下来了”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

    我疑惑地坐起身,刚要往外望去,就发现本应在下面踢水推船的改造恶魔,不知何时竟趴到了窗口这边,此刻正眯着月牙眼,一脸看好戏似的望着我们。

    “看吧我就说你们是那种关系了啾你还骗我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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