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地含着水,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亲了下我的发顶,顿了顿,怎么想都不满意,又从后黏乎乎地抱了下我才放手,“那我就先去食堂等你啦。”
    我点点头,又和走到门口的他摇了摇手,但直到画面不知怎么一转来到了食堂,思维也依然还是有些僵直,很是懵逼。
    “所以我们就是来负责试吃的,”已经在桌前坐好的亚连一边握着刀,一边握着叉,“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吃拉比做的那份,林克吃塞西做的那份来,林克,先一起说声多谢款待。”
    林克“”
    林克“等等,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我一定要吃塞西莉亚做的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怎么看都应该是你吃吧还有不要敲碗,沃克”
    我“”
    “所以,”我迟疑了一下,回头一边望着拉比,一边指了指对面的这两人,“他们这是在非常明显地嫌弃我吗”
    “不要管他们啦,”拉比微妙地顿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推着我往厨房里走,“真是想得美,才不会给他们呢,塞西做的怎么想都应该是我一个人包圆才对吧”
    “可如果做的不好吃怎么办”我有些心虚,趁拉比从前面抱过来帮我系围裙带子的时候,踮起脚,趴到他耳边,小声提议,“要不然这样,如果好吃呢,就我们吃,如果不好吃,就拿出去给他们吃怎么样”
    “可是好不好吃我都想要欸”
    “你是不是傻。”
    “而且就算不好吃,能不好吃到哪儿去啊,”拉比不信邪地拍拍胸口,“总之放心吧不管什么样我都会负责吃”
    “当当当当亚连,双痣,”一小时后,满脸都是做泡芙途中被我捣乱抹上的面粉的拉比,端着一大盘五颜六色、又奇形怪状的物体就给外面送了过去,“这些可都是塞西辛苦做的哦,就交给你们啦”
    我“”
    说好的不管什么样你都会一个人吃光呢
    但不知为何,望着拉比那种“好了,地狱什么的我已经去过了,接下来也该轮到你们了”的小表情、以及亚连和林克疯狂谦让的各种小动作,我只觉忽然从心底生了出些怀念,就好像非常怀念这种日常。
    可是,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过着这种日常吗
    我觉得匪夷所思,刚转身洗干净了手,准备从后厨出去,加入他们,但等到一回头,却忽然发现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食堂里空无一人。
    我一愣,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拉比的名字,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得到回应。
    “亚连”我顿了顿,又叫,“林克”
    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我刻意忽视心中山呼海啸一般而来的某种预感,坚定认为他们只是又在跟我闹着玩,刚要出去找,却一脚踩空,一头扑进了一片深浓的黑暗之中。
    我顶着某种奇怪的阻力,试探地撑开眼皮,却发现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并不是夜晚那种可以隐约看到事物轮廓的暗淡,而是那种连一丝光线也没有的、全然的漆黑。
    我有那么几秒,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到随着感官的逐一复苏,全身一波强过一波地漫上疼痛,记忆才渐渐回笼。
    师父生死未知、拉比下落不明、亚连逃离教团、林克死在地牢原来刚才那种看似十分寻常、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日常,只是个遥远而奢侈的梦。
    而醒来后,一切尽散,没有人在我身边。
    谁都不在。
    我眼睛一眨不眨,忽然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过了很久,才出于生理反射地动了下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关进了某处不见天日的地牢,但直到动了这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耳朵还有口鼻都被罩上了什么东西,而手臂也被不知什么给牢牢地固定在了身体的两侧。
    我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嘴巴连些微的开合都无法做到,单靠鼻子吸进的空气只被维持在一个不会窒息的最低程度,稍微急促一些,便会觉得透不过气;而十指也好像被做过某种特殊处理,别说曲起画符,甚至连一毫米都无法抬起。
    我知道,这恐怕是在提防我再像之前那样,自己解开禁锢在身上的术式。
    在视觉和听觉被完全剥夺后,对时间的概念也开始变得模糊。因为长久地被困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一动不动,甚至连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听不到,只靠间或一次的注射维持生命最低的营养需要,眼睛和喉咙都仿佛被塞入了燥涩的硬块,难言的窒闷和焦躁很快侵袭而来。
    我以为自己会绝望,但却因为右肩的剧痛出乎意料地清醒了很久,甚至没有放任自己睡去,只一边用最大的力气动一下手指,一边在脑中用意念操纵体内的圣洁,反复进行尝试。
    但没有用。
    我试了几百次,几千次,甚至上万次,也还是没有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十几天,有人来了。
    我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走动,也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但在刹那凝滞的空气中,森寒而诡谲的恐惧,却如蛇信般寸寸舔上被层层缠裹的皮肤,我几乎是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也挡不住难以抑制的战栗没顶而来。
    紧接着,我身上的束缚倏地消失,整个人猝然重重地滚到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睁眼,却因长久被蒙在黑暗中,被并不算强烈的光线刺痛,只能重新闭上。手脚也因为长时间的不动而发麻发软,有那么几十秒,只能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但当我终于适应,出于本能地想要爬起来时,却被一只脚踩着后脑地给重新压了回去。
    “找了这么久,却没想到原来就在眼皮底下,”先前在脑中出现过的那个乍听之下极为温和、实际却阴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是被库洛斯玛利安在体内”
    “下了什么禁制吗。”
    我条件反射的挣扎忽然停了下来,就那样放弃了、失去了希望一般地趴在地上。
    接着下一秒,原本用来束缚我的符纸陡然席卷而来,然后趁着踩着我的这个人一一挡掉的间隙,右边的肩胛骤然被顺着伤口撕大,汹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凝成了一只巨大的翅膀,将他一巴掌扇进了左边的墙上。
    压力消失的同时,我飞快地爬起,同时立刻环视了一圈,想找出口。
    但还不到两秒,墙那边的滚滚扬尘中便走出了一个身披红衣的神父左半边脸完好无损,平凡至极,不会被喜欢也不会被讨厌,是那种丢进人海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的长相;而右边,却好像被整个剥掉了表皮,但下面却不是血肉,而露出了尸骨一般死人白的肤色,和一只狰狞而猩红、如野兽一般的眼睛。
    而与这骇人的长相不搭的、神圣到了极致、几乎让人感到腐败和反胃的气息兜头扑来。我不适地后退一步,刚如法炮制,想利用趁刚才那一波而正停在空中严阵以待的血刃攻击它,却如同先前被符咒压制时一样,悚然发现自己竟再度失去了对圣洁的控制那些血刃上甚至长出了片片纯白的羽毛,然后飞快地调转方向,钉向了我。
    我短促地吸了口气,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凭借身体原本的记忆本能,向旁边一滚,却在下一秒,被突兀出现的强光晃得一下闭上了眼。
    等到再睁开,就发现血刃上的羽毛不知怎么,寸寸消散,自己重获了圣洁的控制权,而眼前莹绿色的强光之中,则凭空出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
    “果然是你搞的鬼,”这下对面那个怪物连正常的那半边脸也被层层剥掉了表皮,声音中比起先前,透着更为实质的阴冷,“你这渎神者。”
    但那身影却全然不动,只一抬手,便有数条莹绿光鞭疾射而去,将它层层缠覆,重重地嵌进了墙里。接着微微侧头,没什么表情地瞥向了我。
    我这才看清了她的脸是一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的女性,身穿类似贵族才有的、现在已经很少看到的复古长裙,和我一样是金发灰眼。
    我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她,却难以抑制地生出些熟悉感,甚至还莫名觉得,她好像比记忆中变得更加的无机质和冰冷。
    “最后一个,是什么。”
    她没有开口,但与年纪极为不符的、苍老的声音却在同一刻于我的脑海中突兀地响起。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之前在罗德的梦境中听到的那个声音。
    可最后一个是
    她没有说清楚,但我却莫名觉得她是在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
    我下意识地望向对面那个已然快要找到办法挣开束缚的怪物,张了张嘴。
    我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的圣洁会;
    不,我想我想离开这里;
    我想去找亚连;
    我想知道师父到底在哪里;
    我还想知道林克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想
    我想见到拉比。
    在下意识地喃喃出这句话的一刻,我只觉左边的口袋陡然变得滚烫无比,紧接着随着里面倏地响起的歌声,我的脚下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同心圆。
    我眨眼间便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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