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襟,无人能及。”
    元承叹道“姝姝,我是真心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安顺遂的。”
    李悦姝道“我不要别人陪我,我只要你活着陪我。”
    元承目中露出一丝无奈神色,轻抚着她的肩膀,道“抱歉,是我无能为力了。”
    李悦姝的啜泣声渐渐止住了,她最后在他肩膀上擦了擦眼泪,然后直起了身子。
    “我不许你再吃那种药了,从现在开始,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只会听我的吩咐。”
    她伸手捏住元承一边的侧脸,掐他一把道“你彻底被我架空了,知道了吗”
    元承一愣,不由失笑。
    李悦姝吩咐长顺带着几个小内官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自己则去了外殿见那些等着她议事的大臣。
    她看看那些大臣,他们神色如常,应是对元承的状况一无所知。
    李悦姝强压下心中的焦灼,照常与他们议完事,便很快地又赶回了寝殿。
    元承坐在桌边,刚用完早膳。
    李悦姝走到他身边坐下,吩咐室内的宫人“你们都下去吧。”
    待得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李悦姝问“那种药,你一天要吃几次”
    元承答道“一开始三天吃一次,后面渐渐变得频繁,现在一天要用三四次。”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没想到今晨便会发作,让你担心了。”
    李悦姝垂眸道“是我太不称职了,每日与你共枕,却从未发现你瞒着我服用这种药物。”
    元承道“我有意不让你知道,你怎么会发现”
    李悦姝面色颓然,目光幽幽地落在桌上的白玉瓷瓶上,那里面插着一支鲜嫩的花枝,生机勃勃,是今晨宫人们才换的。
    而他的生机,却要尽了。
    元承拍了拍她的手“你既知道了,便做好准备。如今朝中诸事都是由你决议,大臣们都听你诏令,就算我死了,也乱不了。到时候你不必太过悲伤,须得振作,扶持嵇奴登基,才是要紧事。免得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再横生枝节。”
    “尤其是那些将军曹长轲威望过盛,从前还有李业成对抗着,却被我关起来了,如今也是赋闲在家。等过几天,我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你便重新启用他,他定然会感激你,以后也会对你忠心。”
    元承望着她,语调稍缓“他的那些心思,正好可以利用。只你须得小心,免得被反噬。朝中不管是哪一个人,万一你有了无法控制的感觉,便要仔细筹谋,将其诛杀。身为上位者,切忌心慈手软,犹豫不决。”
    李悦姝听着他这么冷静地与她交代身后事,心里就又气又难受。
    她凉凉道“这种话你都交代了多少遍了,还需要再唠叨吗”
    元承一怔,好脾气地笑了笑,嗯道“我自是相信你,你早就游刃有余。”
    李悦姝别过脸,闷声道“我已经让人去遥城给哥哥送信了,他总是可信的。等过两天,我让大臣们准备一下,提前回宫吧。”
    元承默然,道“好。”
    室内便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又似乎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良久,李悦姝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呜咽,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元承心中难受,站起身,想走上前把她拥入怀中,身子却突然晃了晃,一个不稳就要倒下。
    李悦姝愕然抬头,慌忙上前扶住他。
    元承缓了缓,无奈笑道“该用药了,没有那种药,你看,我站都站不稳。”
    李悦姝皱眉道“那我就扶你去榻上躺着,反正你别想再沾它”
    她态度恶劣,语气极为霸道,元承只得听从。
    罢了,随她。
    反正也没多少光景了。
    汪善很快把计神医新开的汤药送了过来,李悦姝伸手接过,喂他喝下,然后道“你好好歇着吧。”
    她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守着他,直到他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李悦姝摸着他的额头,确定他这时候是正常的睡着,方才放下心,出了殿门。
    汪善迎上前来,小心翼翼道“殿下”
    李悦姝平视前方,双目有些无神。
    “陛下睡着了。”她说。
    汪善轻舒一口气,垂首应是。
    “汪善,”李悦姝问,“平日里陛下都是怎么瞒着我的”
    她神色淡淡的,面上似乎没怎么在意,但汪善就是奇异般的在她的目中觉出了一丝悲凉意味。
    汪善心里一酸,强忍着眼眶涩意道“一开始计神医开的是汤药,陛下喝得也没这么频繁,就当是寻常的药送过来。后来陛下还是怕您撞见了多想,就让计神医想办法制成了丸药,这样用着也方便些。”
    李悦姝若有所思“怪不得去年重阳时,我要找他都找不到人,他是故意躲着我的吗”
    汪善道“是,因为那时陛下刚从行宫回去不久,服药时,要辅以针灸治疗,所以故意去了个偏远之处,免得被您发现。”
    李悦姝面色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晚了,已经晚了。”她轻声道,“这药用了这么久,已经伤了根本,回天乏术了。”
    即使再不想承认,李悦姝心里也清楚她该准备后事了。
    相隔十年,大梁皇朝,又要国丧了。
    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习惯了入睡时都有他的怀抱相拥,已经习惯了他在清晨睡前温柔的吻。
    他们已经孕育了三个孩子,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以帝王之尊,在这座本该是冰冷无趣的皇宫里,给了她一个家。
    未央宫就是他们的家。
    上一次他驾崩的时候,她心里更多想的是自己,后面哭灵守丧,也不过是按部就班。
    这次呢她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她怎么受得了
    李悦姝只觉得心仿佛生生被挖去了一块,胸口疼得绞在了一起。她紧皱着眉头,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扶住一旁漆红的柱子。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自私地占有她的喜欢,自私地娶了她,却不能陪她白头。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死而复生,为什么还要勾她的心
    李悦姝脚步有些虚浮,甚至都站不稳了,一侧的温绫连忙走上前,想要扶住她。
    李悦姝却突然浑身僵住。
    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电光石火间,李悦姝想起了八年多前的许多事。
    “快”李悦姝突然喊了一声,回身抓握住温绫的手,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派人去寻济华法师让他立即回京立即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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